冰神知道他擔憂些什麼，道：“你體內有我的仙力，結界攔不住你的。雖然我現在快要完全隕落了，可我的仙力，依舊是神界帝令認的主兒。只是過個道兒而已，不會攔你的。”

    夏繁道：“多謝冰神殿下。”

    “若是可以，請你幫幫他，陪他說說話，開導開導他也好。”冰神笑道。

    他雖是冰神，可綻開在臉上的笑容，因為容顏的俊美，居然感覺不到一絲冰冷和薄涼，反而覺得，那是春日的一縷陽光。

    “他才二十歲啊。”冰神捧著雪花，眼裏悽悽惶惶，好不悲涼。

    將手中雪花吹走，他又說道：“其實，雖然我是神尊，可也就一百多仙齡。有些事情，可能活得更長久的你們，會看得透徹一些吧。是嗎？夏繁哥哥？”

    夏繁被一聲哥哥驚到了，一時間說話都不太利索，道：“冰神……殿下，言重了。”

    “我的小徒弟，就拜託你了。不要讓他來找我，人間的路，很美很長，開滿了花結滿了果。年紀輕輕的他，該走一遭看盡風雪才值得。不再見了……”冰神朝夏繁揮了揮手，雪花化作泡影，無影無蹤。

    小徒弟……

    夏繁默默的念着這三個字，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兒。修復了鎮魔塔後，真的要毀掉楚清影嗎？

    夏繁糾結這個問題糾結了多年之後的今天，化出了心魔。

    一個人執念深了，總要付出代價的。

    他承認孤獨了千餘年的他，再也舍不掉小徒弟了。

    他甚至想，將楚清影永遠圈在自己身邊。不救楚清寒，留下楚清影，然後圈著她不放。

    可她現在，和蕭洛在一起了。

    那夜楚清影和蕭洛衣衫不整於床上打鬧，讓人不禁浮想聯翩的畫面出現在夏繁的腦海中。

    徒弟不是他的了。

    以前沒人跟他搶，他還想著若是楚清影能活下去，還給她找個婆家呢。

    可現在呢？他做不到了！

    夏繁的額頭上，印出了一枚血紅的菱形標記。

    仙力在指尖波動著，多了一縷屬於冰神的仙力。

    去靈界找……

    對了，冰神告訴過他那人的名字了嗎？

    正當夏繁努力回想尋不到一個名字時，又飄來了一朵雪花，在他手上化為三個字：慕容凌。

    二十歲的……慕容凌。

    情劫嗎？

    等等，情？

    師徒生情嗎？豈非有悖倫常？況且，冰神和他的徒弟，似乎還都是男兒身。

    揹負倫常罵名已經是常人不敢輕易頂下的，再加上這斷袖之癖，該當如何？

    夏繁沒有親眼看到，不知道是何等光景。

    或許沒人有意見吧，畢竟冰神殿下，可是神界的掌權者。誰有那個膽子有意見呢？

    他呢，第九修界的第一強者，想做什麼，誰有意見？死後萬劫不復又如何，總比活著憋屈強！再說了，也不一定要造殺孽成全自己啊。

    膽小怕事的人啊，嚇唬嚇唬，就沒膽子蹦躂了。

    埋藏在夏繁心中已經幾百年不曾出現的惡毒念頭，再次涌上了他的意念。多年前嗜血害命的畫面，猶如近在眼前、恍如昨日。

    夏繁距離上一次想宰楚清寒的狗，已經兩千九百多年之久了。

    現在，他又有這個念頭了。

    指尖的冰冷，讓夏繁始終存著一絲清明。

    蕭洛或許做夢都想不到吧，不久前還盡力哄著他的夏繁，現在又變成以往那個它見一面就想張嘴咬一口的壞小孩了。

    夏繁的身影，從第九修界和第八修界的分界處，轉到了小修界和靈界的分界處。

    縱身飛入其中，果真前路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