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忍心拒絕她，看來自己也是有點問題的。

    “你想來的話，也行。”殘夜沒有拒絕辭顏，“只是你到時候不要後悔罷了。”

    “嗯嗯嗯，我不會後悔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裏？”辭顏妙變成小兔子乖乖。

    這是第一次，殘夜想要帶一個人去他的地方看看。

    那個他生活了好幾千年的地方，那個沒有一點兒光的地方……

    他生活的地方，是黑暗、是深淵、是無間地獄……

    不知道她在看見那地方之後會是什麼樣表情。

    辭顏也沒有想到殘夜會帶她去那個她生活了許久的地方，在看見的時候她震驚了。

    他生活的地方是地獄，永遠也看不見太陽……

    他身處於黑暗中，一呆就是幾千年。

    沒有光！沒有任何的光亮！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無邊無際的黑暗……永遠都見不到光明的地方。

    殘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明明他就在身邊，可是他的聲音卻又像是那麼的遙遠，“這便是我生活的地方，這裏是無間地獄。我一出生便在這裏了。”

    辭顏微微的驚訝了一下。

    一出生就在這裏了。

    他居然……

    殘夜說起的時候，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其實在這裏待久了，覺得也還行，都習慣了。”

    習慣是可怕的，它能讓你適應一切好的和不好的東西。

    在黑暗中，辭顏看不清殘夜的臉，她伸出手來撈了撈，然後抓住了殘夜的手。

    當柔軟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時候，殘夜的身體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但是他也沒有掙脫開來，“怕？”他就靠在辭顏的耳邊，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

    辭顏搖了搖頭，又忽然想起了他看不見，她便又出了聲，“其實也不怕。有你在就不怕。”

    殘夜的那顆冰冰冷冷的心，在這一刻似乎被一雙小手給撩撥了一下，那小手軟軟的，讓他在這種感覺中沉陷。

    不管是神神鬼鬼亦或是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那麼一道劫，甚至會是幾道……

    他覺得，活了幾千年的他，馬上就要迎來一道劫了。

    “我本是黑暗本身，你真的不怕嗎？”他的語氣很輕鬆，但是他的那雙沉寂已久的眸子中卻滿含著期待。

    辭顏握著的的手，更加的用力了，“我不怕。但是你若想要離開黑暗，向光明墜落，你一定要告訴我。讓我去接住墜入光明的你！”

    在這一瞬間，殘夜的心很恨的跳動了一下。

    他生於黑暗，他由人類的罪惡滋生，一生出來就被封在了這裏，他本以為他的一生都屬於黑暗。

    可是現在居然有個人跟他說，他可以離開，那個人會在前方等著他。

    若他不想離開，那麼這個人也不會拋她而去。

    “裴寂……”他低聲的喚了她一下。

    辭顏“嗯”了一聲。

    “如果不能確定未來，不要用這種方式來對待我！我可能……”

    我可能會墮落下去的，墮落在你的溫柔裡，從此再也不能忍受黑暗。

    “如果到時候你不要我了，我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