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詐屍
他倆見我安全到了石臺也都鬆了口氣,大頭還一個勁的給我比大拇指。
我站起來想找找看有什麼位置能固定登山繩,才發現兩腿都發軟,路都走不穩了。
石臺頂上的面積並不大,中間有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看起來像個井口一樣,我走過去一看,竟然真的是一口井。
井裏麵的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裡面不是土也不是水,而是一種土黃色的透明液體,看起來就跟沒有凝固的琥珀一樣,非常的漂亮,用手電一照反射出來的黃光幾乎把整個石臺都給照亮了。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那黃色液體非常粘稠,摸起來就像果凍一樣軟軟的,我按了兩下就縮回了手指。
騾子他們在那頭也看見了光,問我找到什麼東西了,我也跟他們解釋不清楚,就讓他們自己過來了看,然後把繩子圍著石井打了個結,好讓他們爬過來。
我剛把繩子繫上,準備喊他倆試試有沒有捆結實,忽然聽見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就好像在游泳池裡,有人在不停的吐泡泡一樣。
這裏也沒有水啊?哪來的這聲音?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扭頭一看,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從石井裏麵傳出來的,我心說奇怪,伸頭往井口一看,發現裡面的黃色液體就跟煮開了的沸水一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著氣泡。
我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而來一樣。
我趕緊找了一塊石頭攥在手裏,盤算著等會不管是什麼玩意從裡面出來,我就先給它一下再說。
咕嘟咕嘟的聲音越來越快,我心裏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別慌,這石井只有臉盆這麼大,不管出來個什麼玩意,我在體積上都是絕對優勢,沒什麼好怕的。
就在這時,石井中忽然探出了一個腦袋,臉龐正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無比詭異的笑臉!
那張臉上佈滿了猩紅的花紋,兩個嘴角都咧到了耳朵邊上,竟然是李福勝!
這玩笑可開大了!
我被嚇得往後蹬蹬猛退兩步,後腳打了滑,撲通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只見井裏的李福勝腦袋慢慢的升了起來,沒一會整個人就都從石井裏麵爬了出來,像極了我小時候看過的恐怖電影貞子,出現鏡頭和他一模一樣。
李福勝從井裏爬出來以後也不動,盯著我咯咯咯的直笑,笑的我後背直冒冷汗。
他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那種黃色液體,看起來非常噁心,他的臉色明顯是已經死去了多時,難道他是掉進這個井裏麵淹死的?那他這會怎麼又爬出來了,難不成是詐屍?
眼前的情況顯然不允許我繼續想這個問題,李福勝似乎是適應了一樣,一邊笑著一邊開始朝我爬了過來,活像是個成了精的蜘蛛,而且這個蜘蛛還長了一張人臉。
我趕緊喊大頭和騾子幫忙,但他倆不知道怎麼回事,喊了幾聲也沒有回答我,眼看著李福勝離我越來越近,我想起了大頭的先下手為強理論,咬了咬牙,舉起手裏的石頭掄圓了胳膊朝著李福勝砸了過去。
因為剛纔爬鐵鏈的時候體力消耗的太多,我胳膊有些脫力,掄出去的時候丟了準頭,剛好從李福勝的頭頂扔了過去,連他的衣服都沒碰到。
這麼近都能砸偏,我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李福勝顯然是讓我這一下給激怒了,五官幾乎都扭曲到了一起,蹭的一下朝我撲了過來。
我暗叫不好,一個賴驢打滾骨碌了過去,李福勝撲了個空。
我趕緊翻身爬了起來,朝吊橋的方向跑了過去,騾子他倆就算再慢,這會也該過來了,只要他倆一來,這李福勝就算是詐屍我也不怕了。
結果我剛邁出去兩步,小腿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居然抽筋了!
這下完了!
突如其來的劇痛一下子打亂了我的計劃,我小腿一軟,整個人直接摔了個狗吃屎,腦袋也結結實實的磕在了地上。
這一下磕的非常重,我腦袋裏暈暈乎乎的,一個勁兒的犯惡心,哇的一聲吐了一地的酸水。
李福勝這時候也趕了上來,左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小腿,右手掏出了一把砍刀,猛地一下朝我砍了過來。
我拼命地掙扎想要躲開,但無奈實在是沒有力氣,只是勉強的轉了下身,李福勝原本要砍在我腰上的一刀偏了方向,砍在了我的小腿肚子上。
小腿上的劇痛幾乎撕裂了我的神經,眼看著李福勝又一次舉起了砍刀,我一咬牙,沒有受傷的右腿猛地一腳踹過去,不偏不倚踹在了李福勝的臉上。
人們都說人在劇痛之下爆發的力量會比平時要大的多,我這一腳足足把李福勝踹出去三米多遠,趴在地上一顫一顫的。
我也顧不上管他死了沒有,忍著劇痛想要往吊橋處爬,這時候忽然發現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吊橋處。
我的心情就跟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興奮,趕緊大喊說騾子快來幫忙,李福勝這小子在這,已經詐屍了!
我喊了兩聲以後,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騾子似乎一點沒有搭理我的意思,而且他的姿勢,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和剛纔李福勝的姿勢是一樣的。
我心裏一陣發毛,也不敢再大聲喊,小心翼翼的問騾子怎麼了。
直到騾子一步一步走近,我才明白了為什麼他沒有搭理我,那人根本就不是騾子,而是老劉!
老劉的臉和李福勝一樣,都是畫滿了猩紅的花紋,甚至連笑容都一模一樣,我頓時有些欲哭無淚,剛搞定一個李福勝,這會又出來一個老劉,現在我連爬都爬不起來,怎麼跟他打。
可老劉明明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在村裏,要詐屍也不會詐到這裏來吧,這麼遠的山路,他是怎麼過來的?
老劉慢慢朝我逼近,我試著想跟他溝通一下:“那個老劉,咱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說起來咱們這才第二次見面,哥們回去以後一定給你燒一套十三開的大宅子,你要是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回頭託夢告訴我就成,我一定幫你解決,現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老劉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向我走著,我被他逼得只能一點一點往後挪動,一直挪到了石臺的邊緣。
我幾乎快要哭出聲來:“大哥,你到底什麼意思,今個非要逼死我纔算完是嗎?”
話音剛落,老劉忽的一下撲了過來,我咬牙一腳踹了過去,想用剛纔踹李福勝的辦法踹他一腳把他給踢開,但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劉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一推就把我給推出了石臺。
我大頭朝下落了下去,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
這下完了,沒想到我會在山洞裏麵變成一坨肉餅,這死法實在是有點太難看了。
哎,好像有點不對,怎麼我的臉上這麼疼,身上一點感覺也沒有,風聲也停止了。
我往身下一摸,摸到了一堆碎石頭,我已經落到底了?
我忽然覺得臉上又是一疼,眼前似乎忽然模糊了一下,等到再看清楚的時候,發現騾子和大頭兩個人蹲在我兩邊,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就跟在動物園見了什麼珍稀物種一樣。
看見他倆出現,我腦子更懵了,下意識問他倆道:“這是怎麼回事?李福勝和老劉呢?你們沒碰見他倆?”
大頭伸手摸了摸我額頭,嘖嘖道:“老許,你是不是發燒了,什麼李福勝什麼老劉,我倆一過來,就看見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大喊大叫蹦來蹦去的,我倆怎麼拉都拉不住,最後你還想往下面跳,要不是我拼命把你拉回來,這會你都成肉餅了。”
不可能啊,我剛纔明明看到李福勝從井裏鑽了出來,還有老劉,我小腿上還被李福勝砍了一刀,難道也是幻覺?
騾子說道:“不信你自己看,你腿上好好的,除了你自己剛纔在地上蹭了幾下,哪有什麼傷口。”
我扒開褲腿一看,小腿上只有幾個刮痕,哪有什麼刀口,我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用手捏了捏小腿,發現確實是好好的。
難道真的是幻覺?
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變化有點奇怪,大頭擼了擼袖子又舉起了手,說不行再來兩下,肯定能清醒過來。
我罵他道:“你小子還打上癮了,我沒事了,我剛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了李福勝從石井裏爬出來,還有老劉,他們倆都跟詐屍了一樣。”
騾子擔心的說道:“你肯定是產生幻覺了,是不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騾子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想了起來,那口井裏的黃色液體!
這石臺上面空空如也,我過來以後唯一碰過的只有那石井裏麵的液體,難道那玩意還有讓人產生幻覺的能力?
我趕緊讓大頭過去看看那井裏的黃色液體,還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碰到,我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那玩意中的招,沒想到大頭走過去以後,疑惑的問我:“哪有什麼液體?”
我不顧身上的疼痛爬了起來,過去一看,石井裏麵竟然空了!
大頭一臉懷疑的看著我,估計是覺得我還沒有清醒,我告訴他倆說剛纔我過來的時候,這石井裏麵裝滿了黃色的液體,我還用手碰過。
大頭還是不相信,說這也是我的幻覺,騾子卻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真的,你看這石井的裡面,上面還有些殘留的液體。”
我低頭一看石壁上果然有很多粘液在緩緩的往下流淌著,順著流淌的方向我才發現,原來石井的中間有一個小洞,剛纔那黃色的液體都順著這小洞流了下去。
這裏怎麼會突然多出個洞?
我把事情跟他倆一說,大頭直接從腰裏解下來一捆炸藥,說道:“這還不簡單,我剛纔從倉庫裡拿了點炸藥,咱直接把這個炸開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嘛。”
大頭是暴力分子,總想著搞破壞,騾子直接給了他一個暴慄,說我們現在都在這石柱上面,你這一炸要是把這玩意給炸塌了,咱們不全都交代在這了。
大頭嘴上不服氣,說他是專業的不會炸塌,但手上還是很老實的裝回了炸藥。
我們仨圍著石井坐下來休息,大頭點了根菸,抽完以後隨手往石井裏麵一丟,火星子剛一捱到裡面,石井就像是被點著了的煙花一樣,噌的一下竄起了一股大火。
火苗幾乎一下子竄到了山洞的頂部,撲面而來的熱浪把我們逼得退到了石柱的邊緣才停了下來,大頭是最慘的,他扔菸頭的時候臉剛好對著石井,火苗起來的時候沒躲開,鬍子眉毛全給燒沒了,臉上光溜溜的跟個滷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