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當牛做馬也要報答
乾淨的白玫瑰,捏在她的手裏,像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捏著玫瑰花的貴妃注意到了她,抬眸,一雙眼裏起了笑意:
“喲,公主回來了。”
跪在地上的宮人齊齊身子一顫,想要回頭卻又不敢。
昭然冷漠的站在門口,穿過宮人的佇列,目不轉睛的凝著這個女人。
她穿著嬌媚的紫色長裙,上面有大片大片嬌豔的花朵。
像是一雙雙張牙舞爪的手,無聲的在裙子上向她伸了過來。
“公主安好,我是皇上的新晉嬪妃,柔妃。”
她的聲音明媚似黃鸝,“很抱歉,我們是這種方式相識的。”
昭然垂眸看了一眼哆嗦如同篩子一樣的菲兒:
“無妨,我這輩子,稀奇古怪認識人的方式不少,娘娘這還算是正常的。只是,她們怎麼得罪您了?”
“也沒怎麼得罪!~”
柔妃衝她笑,把手中的白玫瑰隨意的往地上一拋:“就是,偷了我點貴重的東西罷了。”
她說完,菲兒就渾身一顫。
昭然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她不敢肯定菲兒有沒有做過,但看她如此做賊心虛的樣子,她問:
“偷了什麼?”
柔妃斜睨了一眼菲兒:
“這丫頭不長眼,看重了我的傳家寶,玉如意,那可是我進宮的時候我爹爹送給我的,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好歹是我們家族的東西,她偷了不說,還給摔壞了。”
說話間,柔妃身邊的宮女拎著一兜子東西走到了昭然的面前,將東西攤開給她看。
碎了的玉如意上面,還有一大塊金飾。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菲兒一眼:“是你偷的嗎?你可有冤屈?”
菲兒渾身抖了抖,“奴婢……奴婢一時衝動——”
剩下的昭然不想再聽了:
“既然偷了東西,按照宮規處置。”
菲兒頓時不敢置信的抬頭朝她看來,彷彿震驚於她為什麼不幫她說話,柔妃一笑:
“公主爽快,之前聽人說公主護自己人護得緊,本來想著直接就按照規矩處置的,但是顧及公主,就沒有直接處理。”
昭然平靜的看著她:
“我只護清白之人,剩下的人,就不用在這兒跟著她受累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言罷她疲憊的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可底下的菲兒突然就大吼一聲:
“您怎麼能不幫我?!”
昭然回首,菲兒不敢置信的紅著臉朝她喊:
“我可是您的心腹!!您就算是看在我們兩個人由昔日情分的面子上,難道就不能幫我說說話嗎?”
昭然挑眉,忽而冷笑:“我幫你說話?”
四皇子背叛了她剛纔想回來都回不來,她光明正大偷了人家的東西還弄碎了,想要賠償都賠償不了,幫她說話?
“你如果真的拿我當你的主子的話。”
昭然平靜的看著她:“你就不會做出這種丟我臉面的事情。”
菲兒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可是你起碼也要幫幫我,你憑什麼要幫著一個*女,甚至還為她那麼傷心,我好歹也是你第一個身邊的丫頭,你怎麼就不幫我說一句?!”
說著她的表情忽而變得決絕:“你難道就不怕我將你背後乾的事情全部抖摟出來嗎?”
“我幹什麼了?”
昭然反問:“你想說什麼?”
跪在地上的侍女咬了咬牙:
“您不怕是吧,好,我要說,昨天夜裏冷小姐被你偷偷送出了宮去,雖然當時您身邊沒有別人,但是我還是看到了!!”
左昭然臉色微變,立馬朝著身側的柔妃看去,柔妃盛氣凌人的樣子早已轉為尷尬,莫名其妙的聽到了一齣戲,與昭然四目相對,她立馬尷尬的笑了笑:
“這傢伙還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趕緊給她拖走!?”
一道明亮的女音突然響起:
“誰敢給她拖走?!”
昭然立刻朝著門口看去,皇后冷月霜盛氣凌人的站在門口,目光灼灼看向她:
“本宮倒要好好聽一聽,本宮的侄女被公主弄到哪裏去了。”
皇后的突然造訪,昭然的整個宮中都猝不及防。
柔妃略帶有些慌張的站起來,規矩的迎上去屈膝下跪,而作為公主的左昭然,不過敷衍的在臺階上作了個揖,把這禮節草草結束。
皇后走上前,銳利的眸子凝著她,眼裏有些許“我總算是抓到你”的得意,“公主早上不是還跟本宮說,已經將本宮的侄女送回鸞鳳殿裡了嗎?怎麼本宮在鸞鳳殿裡面沒有看到她,卻在公主這裏聽到這個。”
她坐上主位,精緻的臉龐宛如覆了一層薄冰:“公主是不是應該給本宮解釋一下?”
“婢子說的話,娘娘您也信?”昭然反問。
“怎麼不信呢?”皇后冷月霜眯了眯眼:“公主殿下不是素來都跟婢子們相親相愛的嗎?喜歡跟婢子談天說地,拿婢子當稱自己最衷心的姐妹,怎麼?”
她鳳眸掃了一眼表情不甘心但依舊瑟瑟發抖的菲兒:“怎麼換到了別人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菲兒聞言連忙磕頭:“求皇后娘娘給奴婢做主,奴婢一直盡心伺候公主殿下,絕無二話的。”
“我說過。”
左昭然神色平靜的說:“既然做了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那就別怪我不保。”
她斜了菲兒一眼:
“如果你真的拿我當主子的話,你就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丟我臉面的事情。”
說著昭然抬眸,對著皇后道:
“菲兒說的話不可信,皇后娘娘想要相信到也行,我不管,她拿出證據來就可以了,只要證明是我昨天晚上送她出宮的話,隨便您怎麼處置。”
氣氛愈發僵,倒是讓在一旁無辜受牽連的柔妃渾身不自在。
她臉上保持著尷尬的笑意:
“皇后娘娘,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這丫頭既然皇后娘娘還需要,那就留給您吧。”
皇后勉強的勾了勾嘴角,示意她離開,柔妃馬不停蹄的走了,生怕皇后的怒火波及到她。
她一走,皇后冷月霜的殺意比放才更重:
“江昭然,本宮給你在外人面前留了面子,本宮知道,你容不下冷雪顏,是因為您惦記著這個和親公主的位置,如今皇上早就已經將她名為新的和親公主,你再怎麼爭都是無濟於事,我勸你還是學聰明一點,趕緊把她給本宮放出來。”
昭然無辜的癟了癟嘴:“我沒有,就是沒有。”
“你——”皇后拍案,怒視著她:“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該說的我都說了,皇后娘娘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不如就請示了父皇,就說我偷偷藏了我們的和親公主,看父皇怎麼下決斷吧。”
昭然平靜的道。
她說完這句話,皇后反而還愈發警惕起來。
江昭然詭計多端,她說不定是將冷雪顏給藏起來了,在她準備鬧大的時候再將人給拿出來,好讓她吃個啞巴虧。
冷雪顏最近本來就有些不服她管教,如果她們兩個暗中通了氣,鬧到皇上那裏,反而會讓她自己吃虧。
冷月霜在這其中掂量掂量,忽然軟了眉眼,笑著對左昭然道:“本宮不過是太過於著急罷了,公主不要介意。”
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左昭然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都被噁心起來。
皇后起身,笑盈盈的看了一眼左昭然:“只不過,本宮要勸公主一句,該管的管,不敢管的,永遠不要管,公主是聰明人,知道本宮說的是什麼,對吧?”
話畢,她起身離去,臨走時,還帶走了菲兒。
昭然平靜的站在殿內:“祝安。”
門外一個男子跨步走進,拱手請示。
“殺了她,不要留下痕跡,要處理的快一點。”
“是。”
祝安離開,昭然走到主殿坐下,“我渴了。”
院子內的下人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跪著,昭然垂著眸子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桌子上的物什,好半會,身側才落了一杯茶盞。
她抬眸,一個長相併不出挑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丫頭被她的目光看的一縮,又鼓足了勇氣道:
“公主殿下,這是您的水,還未來得及泡茶,只是有些涼了,您先將就著用吧。”
她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這丫頭眼睛裏的神情。
坦誠而認真,雖然看起來十分不自信且膽小。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秋實。”
“進我這宮裏麵多久了?”
“奴婢是一個月前內務府指給公主做個粗活丫頭的,但是當時因為公主後來離開了宮裏麵,所以您並沒有看過奴婢。”
肉嘟嘟的臉,略微有些發黃的肌膚,手上粗糲的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肯吃苦的。
她身邊沒了溫軟,菲兒後來又學了壞,她需要一個老實的。剛纔這麼多人裡面,只有她聽到了她說渴了來幫忙倒了一杯水,其餘的人,連動彈都沒有動彈一下。
這樣的人才有出息。
“不用做粗使丫頭了,留在本公主身邊,沒什麼要求,衷心就好。不要像剛纔那丫頭一樣,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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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亦步亦趨的跟在皇后娘娘的攆轎之後,她臉上還有沒有恢復的蒼白,但漸漸平穩的呼吸表明了她已經放心自己從鬼門關裡走出來了。
“奴婢知道公主殿下的很多事情,皇后娘娘您若是救了奴婢,奴婢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