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神不寧
黃鳴領著師傅來到了渭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剛下山時那個一無所有、兩袖清風的毛頭小子了。海之晴說的話並不誇張,自從黃鳴前往越國刺殺將軍凱旋而歸之後,黃鳴就出了名。在這渭城,甚至在這魏國,只要提起“黃鳴”二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師傅,這一杯我敬您!”好酒、美菜端上來之後,黃鳴端起酒壺,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而後衝着師傅,一飲而盡。他並不是擅長喝酒的人,但這杯酒,他是真的發自肺腑的。如果當時沒有師傅收留他,耐心地教他那麼多治療病人的知識,他也不會是現在的黃鳴。
師傅看著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心中很是複雜。天曉得當時黃鳴提出想下山時,他是多麼不想放他走。黃鳴是他從醫這麼久以來,見過的最有資質,最有天賦的徒弟。可惜……人各有志。也許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師傅重重地嘆了口氣。
“師傅,這麼久不見,不知您身體可好?”黃鳴貼心地給師傅夾菜。“一把老骨頭了,也就那樣吧。都活到這個歲數了,指不定哪天就去見閻王了。”師傅擺擺手。
“師傅您可別這麼說,我看您身子骨還頗為硬朗,再撐個十幾年都不是問題。”也許是喝了酒,黃鳴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竟開始和師傅開起了玩笑。
“算了吧。黃鳴,那時我放你下山,還擔心你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混得還不錯嘛。”師傅摸了摸鬍子。黃鳴聽完這話,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沒有。不過是機緣巧合做了一些一些小事。”
“哼?小事?你假扮醫生,單槍匹馬闖到越國殺了人家的一個將軍還能全身而退,這還叫小事?黃鳴,你別以為我在山上就是個山頂洞人,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師傅重重地嘆了口氣:“黃鳴,你確實很厲害,很優秀。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實在是太鋒芒畢露了?”
黃鳴聽到師傅的話有些委屈,他跟隨師傅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師傅對待很好,從沒對他說過重話。他第一次聽到師傅對他說這麼重的話,心裏一下子沒緩過來。但他也得承認,師傅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師傅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喝了口酒:“我也不是你父母,管不了你。也許你做那些事情,是有苦衷或是有其他理由。你現在還跟著海祁陽,他也算是個好人。只是,你要是還把我當師傅,就答應我,以後那些刺殺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說完,師傅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黃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軍營的,他只知道自己在聽完師傅的話後,大腦一片空白。師傅說得對,他如今確實是太惹眼了,容易被人盯上。他活在這個亂世,唯一想做的不就是保命、為那群無辜慘死的朋友報仇雪恨嗎?怎麼這段時間就忘了自己的初衷呢?
“黃鳴!你去哪兒啦!我今天等了你好久哦。”海之晴坐在黃鳴房間門口的石凳上,像一隻小狗一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看到他終於回來了,趕快湊上來,親暱的挽著他的手腕。
“滾!海之晴,你別以為你是海將軍的女兒就能怎樣!我今天的話就撂在這兒了!我黃鳴是真的不喜歡你,從此以後你也不要再來煩我!”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再加上剛纔和師傅的一番談話,此刻的黃鳴暴躁得像一頭豹子。
海之晴從小到大都被海祁陽寵在心尖兒上,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之前雖然海祁陽偶爾也會扮嚴肅說說她,但每一次都被她的撒嬌給糊弄過去了。海之晴自以為自己對黃鳴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但黃鳴的態度還是讓她嚇到了。
海之晴的眼淚“刷”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落到了地上,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像一個受了傷的小野獸。“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海之晴抹了一把眼淚,不停地向他鞠躬道歉,然後一路小跑地離開了。
黃鳴可不管那麼多,向海之晴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他的心情明顯轉好了不少。忙碌了一天,他也累了,把自己扔在床上就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許龍就早早地跑過來叫黃鳴一起去練功了。“黃鳴醫生,今天看起來神清氣爽的,看來昨晚睡得不錯啊!說吧,又有哪個美女入夢了?”許龍依舊改不了他的調侃本性。黃鳴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說你昨天上街去哪兒了呢?溜得比猴子都快,怕不是投入哪個美女的懷抱樂不思蜀了吧?”
許龍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摸摸腦袋嘿嘿直笑,妄想逃過這個話題。不過,說到美女,黃鳴又想到昨晚被他吼到哭得稀里嘩啦的海之晴。昨晚醉意上頭,對待海之晴的態度確實是有些過分了。黃鳴想到這兒,愧疚之意涌上心頭。有機會再找個機會給她好好道個歉才行。
可是黃鳴卻沒等到這個機會。
他和許龍練功回到房間,就看到房間的桌子上擺著那個熟悉的提籃,一開啟就是熱氣騰騰的早餐。也許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的分量準備得恰到好處。“嘿,小姐又送好東西過來了。”許龍纔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早餐就開始大吃起來。
此後的幾天,每逢早餐、午餐、晚餐的時刻,黃鳴的房間總會正點憑空出現食物。許龍還打趣他的房間裡住著一個田螺姑娘。黃鳴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到是海之晴送來的,但他卻再也沒有看到過海之晴的身影。
終於,他好不容易捉到一次機會,提前蹲守在房間裡。近了,近了,一個身影悄悄摸進了房間。待她放完食物之後,黃鳴突然跳出來,卻發現這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