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江欲燃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正俯身在酌酒的黑衣男子道：“我來替你的班了。”

    那黑衣男子身形一僵，然後緩緩轉過身來，麵露詫異之色，遲疑道：“替班？”

    今天君九鷲突然當著什麼教眾的麵指名道姓要自己陪睡的時候，自己是完全懵圈的——這算什麼事，和我睡一覺誰出了感情來了？就算我能替你換藥也是尋常人都可以的事情吧，不說別的再過幾天他君九鷲自己都行，不知為何偏偏要自己陪他睡？

    於是江欲燃就在一眾或驚或疑或羨慕的目光之中，被恭恭敬敬的帶到了君九鷲的寢殿，要和這個聽說陪了君九鷲很久的床伴換班——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搶了人家的飯碗。

    江欲燃實在是有些尷尬，他訕訕道：“哈哈哈哈是的，君九鷲叫我來的，你可以，可以去休息了。”

    那男子聽他直呼君九鷲的名字，又見他姿容絕美不凡，一瞬間也似乎是反應了過來什麼，臉色霎時間有些慘白。

    說實話，江欲燃對這個君九鷲還算是盛寵的人是有一點點失望的——還以為會是什麼絕色美人呢，再不濟也應該是姿色上乘吧？

    結果是極其寡淡的一張臉，只能說是身形還算端正，其他……確實再無什麼特別之處了。

    那男子被他這麼上下一打量，愈發覺得自己與他差距實在太大，只合手微彎腰朝他行禮，便飛快的從他身邊走過離開了。

    江欲燃微微一怔，待他快走出寢殿之時，突然道：“你是正派之人？”

    那人聽得身後傳來的這句話，微微一怔，有些自嘲似的道：“說來慚愧，在下正是五年之前被滅情教滅門的偃月宗門人，柳生。”

    “偃月宗少宗主柳生？”

    江欲燃轉過了身，偃月宗是正派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如若不是五年之前的那一場傾宗覆滅，恐怕之後聚賢門是無法崛起而統領正派討伐魔教。

    這個人，他自然是聽說過的。

    “傳聞你已死，可為何卻在此？”

    柳生淡淡道：“苟活至少強於豪義赴死，我看你眉眼氣度不似邪門歪道，恐怕也是同我一樣處境的正派弟子吧。”

    江欲燃一時無話可說，如若柳生是被君九鷲故意留下來不殺的，那作為一個正派大宗的少莊主，這五年來又不知遭受了多少折磨。

    他沉吟片刻，又對即將抬步走出寢殿的柳生道：“君九鷲他，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柳生腳步一頓，不知思索了些什麼，駐足原地半晌，最後才道了兩個字：“沒有。”

    江欲燃聽他這兩個字似乎是說的極為勉強，不禁心下一陣同病相憐的感概。他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翻，最後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碧綠色的小瓶子，向前幾步把它塞到了柳生的手中。

    柳生詫異，又道：“這是什麼？”

    江欲燃淡淡一笑，道：“並非什麼靈丹妙藥，但有護心凝氣的功能，關鍵時刻或許能夠救你一命。”

    柳生愣了那麼一瞬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碧綠色瓶子，再抬頭時眼底有了一點苦色和感激，道：“謝謝，但這樣的好東西，你給了我也是沒什麼用的……”

    江欲燃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藥效，當即也不惱，只是又伸手一邊在自己身上開始摸索，一邊道：“你等一等，我記得我臨走前還拿了些的。”

    柳生頗為無奈的看著他，眼角卻不覺間微微酸澀，凝視著江欲燃——有多久，不曾有人對自己這麼好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伴隨著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兩人皆是身形一僵。

    “江欲燃，把藥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