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渡，你給我站住！”江欲燃好不容易追上了宏渡，卻見他又要抬腿往前走。

    他這一聲，讓周圍人都有意無意的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心中不知做何感想，但都隱隱有了猜測和了然的意思。

    “走。”宏渡對身旁停下來似乎要回頭的本圓低聲道，只充耳未聞身後江欲燃那一聲，若是往常，他至少也是要糾正一下他的稱呼再走。

    “本圓小師傅，你等等，我有事問你。”江欲燃心念一轉，喚了宏渡身旁的本圓，果不其然，本圓停了下來等他過去。

    宏渡只得停下來，卻不回頭，也不看他。

    本圓還未開口問江欲燃是什麼事，江欲燃卻直接越過了他，如一陣風一般就往宏渡面前去。

    本圓：“……”

    難道我不配擁有好看公子的問候了嗎？

    “宏渡，你為何不肯理我？”江欲燃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他。

    宏渡垂眸，不看他，也不言語。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江欲燃往他面前逼近了一步，他的氣息驟然間圍繞了宏渡，讓他平靜的面色有了不易察覺的裂痕。

    宏渡稍退了一步，終於肯直視他，又開口說話：“貧僧不知，施主是何意。”

    他的眸色一向黑白分明，清亮的同時又給人冷冷的感覺，如今這麼直視江欲燃，迸發出來的冷意更甚。

    江欲燃下意識的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只覺得面前的宏渡十分陌生，和被他調戲了不敢開自己的宏渡不一樣，和認真給自己講解佛經眼神澄澈的宏渡不一樣，甚至和以前不理自己匆匆一瞥就走掉的宏渡也不一樣……

    太冷了。

    江欲燃在這周身的陽光灑下之際，突然這麼想，但他仍然是開了口：“宏渡小師傅，那篇《清心咒》你還未同我講完。”

    宏渡淡淡道：“不必了。”

    “為什麼？”江欲燃不解，他無法望進現在近在咫尺的宏渡的眼底，也看不穿他的神色。

    “江施主已經在此停留數日，身上的傷勢本不嚴重，如今已經全好，也時候。”宏渡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離開清鑑寺了。”

    江欲燃在一剎那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眸子，只感覺此刻連呼吸都很艱難，五臟六腑連著心口的脈絡，彷彿是被撕裂般痛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他搖了搖頭，隨即又笑了，笑意燦爛卻未達眼底，又道：“宏渡小師傅，你不是在同我說笑吧？”

    “江施主，即日請回吧。”

    話音未落，宏渡便從他身旁擦肩而過，離去了。

    本圓似乎有些搞不清剛纔發生的狀況，他看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江欲燃，又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宏渡，最後還是跟上了宏渡的步伐走了。

    周圍三三兩兩有心看熱鬧都和尚也都散了，此時佛鐘清鳴，正是誦經之際，不一會兒此處就只餘下了江欲燃一人。

    他長身而立，立於原地。

    “貧僧不知，施主是何意。”

    “不必了。”

    “江施主，即日請回吧。”

    ……

    江欲燃不信，他不信這些話是宏渡親口說出來的，自己記憶中那個說話溫溫柔柔的，把自己抱在懷裏不撒手的小和尚——他到哪裏去了呢？

    彷彿眼前還是一片草色煙光，天色還尚早，風裏，他與宏渡一人一兔相伴而行，宏渡低頭對他說：“小毛球，我叫宏渡。”

    江欲燃就這麼又站了半晌，突然在原地蹲了下來，他緩緩的收緊胳膊抱住了自己，茫然無措的像個孩童。

    “再叫我一聲毛球吧，好不好？”

    “我變回兔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