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白的計劃在第二天清晨泡了湯。

    懷中的江欲燃臉紅紅的，逾白親親他，又低聲喊了他好幾遍，而江欲燃暈暈乎乎往他懷裏鑽。

    懷中的人渾身發燙不知在小聲嘟囔些什麼，而逾白突然間驚醒，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江欲燃的異乎尋常。

    逾白溫熱的掌心覆在江欲燃的額頭上，江欲燃卻輕聲喟嘆，似是得了什麼安慰。

    待逾白下床時，江欲燃怔怔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比昨日還要嘶啞：“逾白……”

    他低喚了逾白的名字，果然見他回過身來。

    江欲燃臉紅紅的朝他笑，逾白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而神色間隱隱低沉，俯身在江欲燃頭頂揉了一把，柔聲道：“我去樓下給你買藥，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他的語氣就像哄小孩一樣，而江欲燃卻扯著他的胳膊不放，略為委屈的開口道：“你騙我。”

    逾白愣了一下，而江欲燃竟眼角微溼，一雙清亮如水的眸子注視著他，認真的說：“那日出徵前，你也是這麼和我說的，你說讓我等你回來。”

    驟然間，逾白連呼吸都滿是痛楚，而江欲燃又一字一頓道：“你回來那天，我去城門口等你，街上的人都是一身素槁……我問一個灑紙花的小姑娘，問她為什麼要哭？”

    “她說，將軍亡了。”

    江欲燃淚如雨下，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而神情恍然：“將軍亡了，她說將軍亡了……”

    逾白將他緊擁入懷中，江欲燃渾身輕顫，搖著頭咬牙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她騙我……”

    “過去了，這些都過去了。”

    “她騙我對不對？她在騙我，我明明把你刻進了江氏族譜裡，後來的那麼多年……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對不對？”

    江欲燃仰頭，而臉上突然滴落漸開了一抹溼潤，如雨綻漣漪，點點清意。

    他抬手撫上逾白的臉頰，怔怔的道：“你不要哭，梵音哥哥，你怎麼能哭呢……”

    逾白突然發了狠一般抓住了他的腕子，垂眸沉聲問他：“我是誰？”

    江欲燃不說話了。

    他又怔怔的看了逾白半晌，最後身形不穩間輕晃，倒在了逾白懷中。

    逾白垂眸看他，目光深然不可見底。

    江欲燃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動去找逾白認錯。

    他在偌大的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悄悄的推開書房門，探頭去望，果然見逾白站在落地窗前。

    他似乎聽到了門口輕微的動靜，側過頭淡淡的瞥了江欲燃一眼，又收回了視線，繼續望著窗外低聲和電話裡的人談論著什麼。

    江欲燃心虛的轉身合上了門，朝逾白走去，而離他越近就越能清晰的聽到談話聲，哪怕逾白刻意壓低了聲音，江欲燃還是越聽越不對勁。

    什麼股份，獵頭，利潤點……逾白幾句話間的專有名詞讓江欲燃聽得一愣一愣的。

    聽到最後，江欲燃目瞪口呆。

    而逾白按下了掛機鍵，餘光卻沒有分給江欲燃半分，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去，在實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凌冽而慵懶，完全不像江欲燃之前認識的那個大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