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後，江欲燃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陣，最後忍不住以胳膊半撐起身子，又伸手在枕畔下摸索，準確無誤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而在寂靜沉默的黑暗裡和心跳一樣更加清晰，江欲燃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還有點燙。

    逾白說了那兩個字之後，江欲燃心跳如擂鼓般而一時幾乎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對方沉默了片刻，而低沉又慵懶的聲音再度在江欲燃耳畔響起：“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彷彿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頸脖間溫熱的呼吸。

    江欲燃盡量抑制住不讓他發現自己聲音顫抖，那兩個字在唇齒間繞了幾圈，最終微不可聞的溢位：“晚安。”

    逾白一聲極低的輕笑，而像是故意一般輕哼：“嗯？”

    “我沒聽清楚，你剛纔說什麼？”

    江欲燃極為羞恥的，又飛快低聲說了一遍：“晚安。”

    對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味這兩個字，就在江欲燃以為他已經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了一個異常清晰的字：“乖。”

    江欲燃手一抖，不小心掛掉了電話，指尖在回撥兩個字上停頓了片刻，最後又放棄了。

    於是到現在，過了三四個小時後，江欲燃還在為這事耿耿於懷，睡不著覺。

    他反反覆覆看著他和逾白一共37秒的通話記錄，呼吸一促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儘管現在喬凜已經睡著了，李旭遙在浴室水流漸漸可聞聲響，江欲燃還是在黑到不能再黑的黑暗中——有了做賊心虛的羞恥感。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幹過這樣的事。

    江欲燃和自己思想鬥爭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手機媒體調到了最低聲，又確定了好幾遍之後，又摸索到聲源口，紅著臉將手機貼在了左耳畔。

    至於為何在左耳，是江欲燃心跳加速而下意識的另一個想法——左耳在左邊，左耳更貼近心臟，更貼近砰砰。

    江欲燃沒發現，他有了自己以前最不屑的，在愛情面前變的極其幼稚的行為。

    如果喬凜現在還醒著，知道了，肯定要對江欲燃說：“我國二十一世紀偉大哲學家王境澤的真香定律，再一次得到了實踐的證明，科學誠不欺我……”

    耳畔迴圈播放剛纔他和逾白對話的37秒，聲音只有他能聽到，卻在寂靜的黑夜裏讓江欲燃心驚肉跳。

    江欲燃剛纔突然之間想起來，自己前段時間設定了通話自動錄音功能——當時只是爲了備忘記錄，江欲燃哪能想到居然還有今天這麼個用法和功能？

    “晚安。”

    “乖。”

    短短三個字，江欲燃反反覆覆聽了好多遍，仍是心跳漸漸。

    而再聽到不知道多少遍之後，江欲燃突然之間手一抖，手機直接砸到了臉上，而迴圈播放37秒仍在繼續。

    江欲燃顫抖著又摸索到手機，這一次，他把媒體音量稍調高了一點，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將螢幕貼在左耳畔。

    再江欲燃說完晚安之後，大概有近20秒的沉默。

    江欲燃默默又聽了一遍，幾乎可以確認了……

    金屬暗釦的“啪嗒”聲，拉鍊一瞬間的拉敞聲，窸窸窣窣好像是衣料的揉皺聲，還有輕微的低喘。

    江欲燃的小臉，在黑暗裡通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