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優秀的人像攝影作品，是許多成功因素的總和：神情、姿態、構圖、照明、曝光、製作均要達到較高的境界，它們是一個總體的各組成部分……”

    教室裏安靜到可聞針落，而教室倒數第三排的某個座位上，卻發出了與周圍氣氛不符的一聲感慨。

    喬凜目不轉睛的盯著講臺上的逾白，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我靠……”

    江欲燃：“……”

    坐他身旁的李旭遙微皺眉，一把往他大腿上一捏，喬凜猝不及防又是一聲：“我靠！”

    正在聽課的任明遠：“……”

    而逾白聞聲，視線微冷的掃過他們這一排，在喬凜身上頓了一下，最後落在了江欲燃身上。

    這一眼如泠泠桃花泛波，剎那間讓江欲燃心頭狂跳，而眼神稍顯慌亂不由的避開了視線，而逾白的講課聲戛然而止。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對江欲燃道：“你上來。”

    喬凜暗道大事不妙，正要站起來說不關江欲燃的事，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了肩頭，他聽李旭遙道：“沒事。”

    江欲燃離逾白越近，慌亂如擂鼓般的心跳就越無法停止，短短十幾塊塊地板磚只有幾米的距離，他卻好像走了很久，長到像上一輩子走過的路。

    是佛鐘輕撞剎那響徹他耳畔，是花叢懶次回顧間風搖千萬朵，是虛室生白檀香嫋嫋在雕花中燃盡。

    彷彿天地孑然他一人，而自己眼中再容不下他物。

    直到逾白開口，周圍的一切碎裂幻化成風最終又迴歸到此時此刻，江欲燃才緩緩收回神來。

    “剛纔聽課了嗎？”

    他聲音微啞而慵懶，與江欲燃記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江欲燃忍住幾欲流淚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開口道：“聽了。”

    逾白眸光微亮，一字一頓道：“人像攝影分作照相室人像、室內特定環境人像和戶外人像三大類，它的基本要求是什麼？”

    江欲燃略一思索，整理好情緒回答道：“神形兼備。”

    “上節課你說我長得好看，對嗎？”逾白彷彿在說一件十分正經的事，語氣淡然而寂定。

    教室裏突然一陣騷動，而江欲燃剎那間臉色微紅，卻只有儘量掩飾自己的情緒，回答逾白：“嗯。”

    “外貌只是神形兼備中的形，而神形兼備這個詞明顯側重於前一個神字，你只看到了形，而忽視了最為重要的因素。”逾白頓了頓，又道：“攝影因素。”

    江欲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沒有仔細去深究這句話，而是在思考自己昨天到底是怎麼抽風了。

    所以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逾白的眸底劃過萬般複雜至極的情緒，一瞬過後又恢復如常，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今天晚上有課嗎？”

    江欲燃下意識的搖頭，又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剛纔自己聽到的話。

    而逾白卻似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道：“人像攝影你還沒入門，晚上七點我在這棟教學樓下等你，我帶你在學校裡取幾個景。”

    江欲燃愣愣的想：我靠他在幹什麼？他在約我？他一個老師在課堂上約我幹什麼？我沒教補課費吧，他要帶我取什麼景？

    而逾白略提高了聲音，又道：“回去吧。”

    江欲燃雲裡霧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直到下課了就飛似的直接跑了，喬凜和李旭遙他們一轉身就不見人了，而任明遠卻低頭收書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江欲燃一腳踩下樓梯，突然之間想起了方纔逾白對他說的一句話，腳步一頓而後麵的人幾乎撞了上來。

    他忘記了道歉，只怔怔的停下腳步立於原地，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重複那句話，彷彿要驗證自己的記憶一樣——

    “你只看到了形，而忽視了最為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