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寂然無人，江欲燃才問時空：“為何給我讀心之術？”

    時空的聲音久違的在半空中響起，依舊是沒有感情：“既你為君，讀心之術對你在朝堂裡明裏暗裏，波瀾詭譎鬥爭之中幫助都太大了。”

    江欲燃突然道：“我是不是可以讀所有人的心？”

    時空似是情緒些許波動，有些不同尋常的說：“任何人你只要看他一眼，就能立刻知道他心底的所有想法，但前提你是想知道，不然若周圍所有人的心聲紛至沓來，豈不是擾亂你心神？”

    江欲燃愣了一下，又道：“可我……”

    時空似是早有預料，接道：“可你看不見綺裡梵音的心聲，對嗎？”

    江欲燃點了點頭。

    而時空又道：“我說過，你若是讀不到，無非是你自己不想讀罷了。你幾世穿梭於時空之中，精神力異常強大非常人可比，所以你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可以自如的掌握你自己。”

    江欲燃沉默了片刻，道：“所以我上一世忘記了君九鷲，也是我自己潛意識裏自動塵封了記憶？”

    “不錯。”時空似是略有感慨，又道：“我本以為這世的金手指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不過現在看來……”

    時空欲言又止，而江欲燃問道：“如何？”

    時空道：“你可知世上人心，橫看成火，側看成冰，況且有一些事，知道了倒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時空這句話寓意深長，而江欲燃一時間無法領會，卻下意識的心神不寧。

    又聽得時空道：“除了綺裡梵音是你潛意識裏聽不到的，還有一個人的心聲你聽不到。”

    江欲燃愣了一下，又思索片刻，終是不解開口問道：“這個人，是誰？”

    時空緩緩道了四個字：“是你自己。”

    江欲燃一瞬間心中一震，而恍然間突然有很多太遙遠的記憶，朝他腦海中紛至沓來。

    時空似是嘆息，又猶帶三分憐憫的道：“這個規則，你早該猜到了。”

    江欲燃默然，而時空緩緩道來。

    “第一世，你的金手指是可化為人形施展三次不大不小的法術，可你只能幻化周圍的一切，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妖性。這也是為什麼你後來在清鑑寺裡伴宏渡青燈古佛終老，卻再也無法得他一個眼神的相望。”

    “……為什麼？”江欲燃聲音微顫，而剎那間淚溼眼角。

    “因為他是真佛，你是妖孽，你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你是妖嗎？他不趕走你是因為知道你和他或許有前緣，而他面相佛祖背朝於你這麼多年，其心你不知？”

    江欲燃怔怔的落了一滴淚，而時空卻又開了口。

    “第二世，你的金手指是一身絕世武功，縱江湖中無人能抵，可最終，你不也親眼看著你深愛的人死在了你懷中，而回天乏術嗎？”

    江欲燃連呼吸都在顫痛，他哽咽著道：“這，又是為何？”

    “因為你武功蓋世奇絕，你才能救當時奄奄一息的君九鷲，才能在魔教裡毫髮無損伴他多年，可你難道不知冷風的叛變的原因——正是因為你讓君九鷲有了弱點。沒有你，他不會舉滅情教覆傾圍剿，最終落得個萬箭穿心死無全屍的下場。”

    剎那間，江欲燃淚如雨下。

    而時空又道：“我本不該與你言太多，但你應該要知道了。”

    “所有無償饋贈予你的，必會讓你日後以另一種方式來歸還。”

    “原來如此。”

    “你悟了？”

    “那我此生若看透了人心千萬，是否最終還是看不透我自己？”

    “記住，一切在你，只有你——才能打破這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