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燃今日同丫鬟學會了如何修剪花枝，他仔細裁了半段灼灼其華綻到濃時的虞美人，一路捧著到了寢殿之中就要給君九鷲看。

    踏進寢殿，卻四下不見人，江欲燃頗有些失望，又將手中半段花放在了桌案之上，忽聽得不遠處沐浴屏風之內有水聲漸起。

    他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似是猶豫了半晌，腳步躊躇，最後終是忍不住放輕了步子，悄悄的往那屏風走去。

    隔的越近，耳畔水聲就愈發清晰，而江欲燃的心跳之聲也越來越快，只覺得面上有些發燙。

    屏風慣用魔教的風格，不似尋常繪製些山水之色鳥語花香，卻是玄色簡單的古樸花紋鏤空雕刻而成，此刻寢殿內燈影搖曳而透了些火光，明滅間隱隱可見浴桶之中君九鷲的身影。

    江欲燃連呼吸都放慢了，一步一步朝屏風走去，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偷偷去瞥屏風後之景——卻只覺撲面而來溫熱潮溼陣陣水氣，還未窺得君九鷲半分肌膚，就往後退了半步又忽的腳下一滑。

    江欲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之後，後腦勺沉沉磕響疼的他眼角泛酸，還未喊一聲疼給君九鷲聽，再睜開眼卻怔怔的面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君九鷲不知何時已從浴桶之中出來，此刻渾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玄色外袍，發尖溼潤垂在身前，胸膛赤裸而肌理分明膚色稍暗，此刻輕微起伏間似是蘊含著讓江欲燃微微眩暈的弧度……

    待君九鷲俯身往他腦門上狠狠的彈了一下，江欲燃才後知後覺的捂住了眼睛，想了想又捂住了腦門。

    卻聽得君九鷲似是低聲輕笑，嗓音微啞而磁性，叫江欲燃突然之間連呼吸都不舒暢了。

    而君九鷲將他攔腰抱起，又放到床榻之上竟又要離開之時，江欲燃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伸手扯住了他的外袍。

    在目瞪口呆之中，君九鷲身上唯一的衣衫猝不及防滑落而下，江欲燃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讓他完全移不開視線。

    終是得償所願，聽得君九鷲咬牙道了一句：“這是你自找的。”

    雖然君九鷲嘴上是這麼說，但江欲燃只是忍不住哭喊出了一聲“疼”，就讓他驟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九九……我，我好疼……”

    君九鷲在他耳畔沉聲道：“我早和你說了會疼，你偏不信。”

    “好疼……疼……我不要了……好不好……”

    君九鷲只沉默了片刻，又道：“好。”

    江欲燃泛着淚光艱難的回過神來，再抬眸時君九鷲已往屏風之後走去了。

    江欲燃扯過被子將自己埋在裡面，卻仍是能聽到君九鷲時不時斷斷續續的，似快樂又似壓抑到了極致的痛苦。

    他無法抑制的渾身開始輕微顫抖，只覺得剛纔君九鷲的手撫在自己身體上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慄，熟悉而又陌生，讓他驚懼不安而下意識的去反抗。

    江欲燃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怔怔的淌下眼淚來，溼了被褥而咬著一角不讓自己哽咽出聲來。

    他不明白，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害怕九九……

    就像他想不通，自己對君九鷲的喜歡一樣，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本能，是他忘記了一切也逃不開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