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間最地牢最深處的房間，鎖鏈作響而伴隨著清晰異常的碰撞之聲，偶爾間雜一聲極低的喘息喝悶哼交纏，卻是半夜無有間斷不曾停歇片刻。

    後半夜，又隱隱約約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喊之聲，像是被壓抑到了極致從喉嚨裡低吼出來般，含糊不清而悽慘異常叫人心驚膽戰。

    待到天明時分，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江欲燃鬢角散亂幾縷烏髮，緊貼著他白皙的頸脖而汗液已乾透，唇已蒼白如紙而顫抖著咬牙凌亂喘氣，衣衫被拾起勉強穿上不至於衣不蔽體，而裸露在外的面板大片青紫斑駁，又間雜著佈滿了紅痕，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而為數不多半分劣跡也無的腳踝，卻順著被衣衫掩蓋了的地方，蜿蜒流淌下鮮紅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落在冰涼地面之上，同早已乾涸成一大塊的黑紅色血跡混在了一起。

    江欲燃無力垂首，眼前的一切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只隱隱約約看見面前熟悉的暗色雲紋靴麵，還有垂落的玄色寬大衣襬輕輕晃動。

    君九鷲背對著江欲燃，繫上了腰間最後一道玄色腰封，抬步就要走。

    卻聽得身後江欲燃氣若游絲般開口道：“君九鷲，你……”

    君九鷲猛地回過了身，卻只見江欲燃垂首沒有看自己，而這一聲卻戛然而止。

    “如何？”

    君九鷲問，他沒有回答。

    突然之間，君九鷲心頭狂跳不止，而一陣不可思議的悸痛隨之而來，在他幾乎已經無法抑制自己只想上前將這人擁入懷中之時，江欲燃又開了口。

    君九鷲生生止住了腳步，卻又聽他道。

    “我想問問……咳咳……你昨夜，可還快活？”

    江欲燃胸膛一陣劇烈起伏而疼痛異常，最終咳了半口血順著嘴角流淌，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此刻面前面色陰鷙到駭人的君九鷲。

    就這麼四目相對了半晌，他竟是唇角輕勾，輕嗤著笑出了聲。

    江欲燃可以說是形容狼狽，整個人已被折磨到無平日裏半點光華，但驟然間眉梢眼角染了笑意，竟媚惑異常而叫人移不開眼。

    君九鷲剎那間恢復到了陰沉的神色，沒有太多情緒一如他折磨了江欲燃的一整夜，都是如此而已——明明半點感情也無的模樣，卻兇狠驚人彷彿要將江欲燃吞吃入腹一般。

    江欲燃唇齒開合，又一字一句道：“教主，我問你，你可還快活？”

    君九鷲有了一點笑意，雖不真切，但清晰的回答道：“很快活。”

    江欲燃卻似突然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一般，連被鐵鏈鐵環扣著的手腕，都隨著他的笑而一直顫抖個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

    江欲燃越笑越止不住，最後竟眼角都泛了一點淚光。

    而君九鷲卻似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就去開了牢房門，又落了鐵鎖頭也不回的拂袖走了。

    江欲燃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卻突然喉頭哽咽，笑聲未斷卻帶了一點哭腔，斷斷續續而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九鷲已走遠，而江欲燃卻不敢用內力去探。

    前幾天被他親手挑斷手筋腳筋之時，痛苦鋪天蓋地將江欲燃淹沒，明明是可以掙扎也可以逃脫，甚至可以殺了君九鷲——而鬼使神差般，江欲燃只冷眼看著他是如何親手挑斷自己的手筋腳筋。

    卻是毫不留情又狠又快，連半分猶豫也不曾有——一如他還未將自己的血止好，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一直以來隱藏的慾望，在血色濃腥瀰漫的床榻間撕扯褪下了自己的衣衫。

    江欲燃記得，自己一動也不動就好像真的失去了內力一樣。

    江欲燃也記得，自己在被進入的那一刻，分明是喊了一聲“疼”的——可君九鷲沒有聽到。

    他只是一言不發，如凌遲般於自己交歡，好像要同自己一起死在這極致的快活中——一場又一場，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