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似
“今日報道,在本市發現第三具嬰兒屍體,據知情人透露,死去的嬰兒和前兩起案件一樣,都被人殘忍地剝了皮,迄今為止,警方還沒有任何的宣告……”
這一刻,江萊和袁浩兩個人站在李局長的辦公室中,看著這一起殘忍可怕的案件。
聽到‘剝了皮’這三個字的時候,江萊低下了頭,緊咬嘴唇,身子微微地顫抖著,袁浩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去安慰她,但是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
此時此刻,他只能看向李局長,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對著他敬了一個標準的禮,隨後立下‘軍令狀’,保證十天之內破案。
如果破不了案,自己立刻辭職走人。
袁浩帶著江萊等人累死累活加班了三天,案件終於有了眉目,根據現場所提供的線索鎖定了一個具有虐童傾向的男子周某。
他的條件已經和案件的吻合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唯獨對不上的就是作案時間。
根據嬰兒的死亡時間,周某當時正在和一堆人在家裏打牌,如果想要從家到作案,再從作案完到拋屍,然後返回家若無其事地打牌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樣的路程需要將近三個小時。
最後周某因證據鏈不完整,二十四小時之內被釋放,走的時候還不忘順走了警局兩沓紙茶杯。
這時候時間就進入最後的倒計時,七天。
清晨,袁浩在辦公桌上趴著睡覺卻被巨大的嘈雜聲音驚醒,聽到警局門外竟然有爭執的聲音,順著窗戶看去,好像有人在耍無賴。
這年頭警察難做,對誰也打不得也罵不得,一不留神就被上了熱搜,好言相勸又不是對誰都好用,袁浩本來不打算搭理繼續休息,剛要睡著,哐噹一聲的推門聲把警局裏所有剛加完班的人都吵醒了。
“袁隊,我發現一個在現場的監控影片中有一個重要的情況和你反饋一下。”
推門而入的江萊不好意思地對其他人點了點頭,她是一名熟悉犯罪心理的刑警,針對罪犯剝皮嬰兒的行為,她始終相信這樣對於罪犯來說是一種刺激性的快感,這樣的人都會認真仔細地欣賞自己的作品。
所以她認真地翻看了三起案子的監控錄影,發現有一個頭發蓬鬆,面容削瘦的流浪漢幾乎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之中。
第一起是在橋西,第二起是在橋東,第三起更遠,是在新區。
江萊幾乎可以斷言,這個人絕對和案件有一定的關係。
現在案件陷入了一個僵局,聽到江萊的話,袁浩立馬坐了起來認真看著監控影片,看完之後皺起眉頭道。
“可是這人的面向太模糊,只有側臉,只能讓技術科的人幫忙還原一下了,希望是這次是正確的吧。”
剛休息兩個小時的警官們聽到之後都去洗了把臉精神了一下。
江萊把資料放到桌子上,作為新人剛纔的行為也不太禮貌,出於愧疚,她正打算出去把同事們的早餐買好。
剛買好,有一個穿著軍綠色大衣的男人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皺巴巴的錢對老闆笑道。
“能來多少來多少吧。”
江萊一開始也沒在意,只是瞥了一眼,走了幾步,回頭細想,這個人的側臉竟然和監控影片裡面的人神似,連忙轉過身去卻發現這個人已經不見了。
她問到了那個人是往西側離開的就緊忙追了過去,那是一個死衚衕,可是江萊已經走到頭也沒有見到剛纔那個流浪漢,她左顧右盼著。
突然,她聽到了什麼聲音,就好像老鼠一般窸窸窣窣,她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能夠感覺到那種涼颼颼的感覺離她越來越近,馬上要接近到她的身後了。
江萊深知這種能夠把嬰兒抽筋拔骨的人究竟有多麼恐怖,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雙手攥緊了拳頭。
正當蓄勢待發之際,她聽到後面有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
“姐姐,能不能給點吃的?”
原來是孩子,江萊轉過身去看到了這個雖然有點髒亂,但是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把手中
的包子都遞給了他,還揉了揉他的頭髮。
這個孩子擺了擺手,幾個孩子都跑了出來拿起熱氣騰騰的包子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你是不是感覺自己特別像一個救世主?”
一個聲音又從她的身後響起。
“你讓很多買不起肉包子的孩子吃到了肉包子,卻不告訴他們怎麼得到這個肉包子,如果他們有一個人起了偷心,你就是始作俑者。”
這個穿著軍綠色大衣,頭髮蓬鬆,面容削瘦的人不知道怎麼突然又出現在她的身後,雖然已經發現了他,但是江萊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最後她鼓起勇氣說道、
“你涉嫌……”
結果還沒等她說完,這個男人擺了擺手,孩子們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蜂擁而上地抱住了他,那種親暱的感覺可以看出來不是裝的。
“對了,你剛要說什麼?”
這個男人想起來什麼問道。
“沒……沒什麼。”
江萊平復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不要被表面現象所迷惑,不過卻始終克服不了自己感性的一關。
那個男人會心一笑,似乎看透了江萊的心思,隨後遞給他一張破紙,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和一串數字:
白泊,189XXXXXXXX。
“把這個給你們現在的袁大隊長,有什麼需要隨時打給我,我回來了。”
江萊怔怔地看著離去的這個男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
“他絕對不是一個兇手。”
可是她又不甘心,如果放掉這個人,說明自己的判斷是錯的,那就會死去更多的嬰兒。
這時候,白泊突然轉過頭去看向江萊,用一種能夠看透她內心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僅僅是片刻之間,江萊從白泊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種別樣的風景。
這種感覺就像被春風拂過的冰面一樣,正在悄悄融化著。
江萊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什麼文藝女人,但是此時她不得不這麼給自己解釋著。
短短的幾秒鐘,白泊從近處走向遠處,又從遠處回到了她的眼前,從她的手中拿過了寫過的紙條,又寫下了幾個數字。
“20,13……”
這一次沒等江萊開口,白泊卻主動說話。
“把這幾個數字給你們的袁隊,他自然就會明白,希望能有幫助。”
這一次白泊真的走了,江萊也回到了警局和袁浩說明了當時的情況,當袁浩接過這張紙的時候,江萊明顯感覺到他心情的激動。
之前被案情弄得渾濁的雙眼也變得明亮起來。
半響,他才說道。
“是他,是他回來了。”
江萊不知道白泊究竟什麼來頭,但是她知道自己辛苦幾天的成果已經宣告失敗,心情沮喪之餘又有點擔心。
“江萊,快,去看看案發的間隔,是不是第一次相隔20天,第二次相隔13天?”
則一句話讓江萊的心瞬間緊了起來,連忙找到卷宗認真的看了看,隨後手指懸停在最後一起命案發生的時間。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後面的省略號就是代表著兇手會再次作案,而且時間會越來越短。
江萊突然對白泊的身份好奇了起來,如果這個人有能力破案為什麼會遮遮掩掩,如果袁浩認識白泊,又清楚他的能力,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還剩下六天。
而今天,袁浩的手機一直捏在手裏,手機一旦有了聲響就立刻端了起來,接過來的時候,神情從緊張變成了失望,到現在也是如此。
可是最終袁浩沒有等來白泊的電話,卻等來了第四起命案的發生。
到了現場,
江萊駐足在警戒線之外,看著血紅色的嬰兒屍體的時候心中糾結的感覺觸發了淚腺,一股熱淚順著她精緻的臉頰流了下來。
一張白色的紙巾遞給了她,江萊看都沒有看就接了過來,她本以為是袁浩遞過來的,結果一抬頭看到袁浩正在指揮現場取證。
會是誰呢?
轉過頭去看到白泊正在嚴肅地望著屍體的方向。
“血還是鮮紅色的,證明兇手是活生生把嬰兒的面板剝下去的,面板和肌肉組織相連,但是看樣子,兇手是一個精通外科手術的人,我相信你們已經在本市搜查過有外科經驗的醫生了,是不是一無所獲?”
白泊似乎已經猜到了搜查的結果了,緊接著又說道。
“不應該從職業方面入手,精通這種外科手術的人除了醫生還有屠夫,或者曾經是但現在轉行的人,搜查面積很廣,從作案手法上來看,兇手也沒有任何疏漏,但是從作案時間的排序上來看,可以推斷出兩點。”
“第一,作案人的需求越來越多而且已經形成依賴,如果想要保持住依賴必須要有一個相應匹配的裝置才能支撐,所以現階段應該從近期大量購買防腐、冷藏等延長保質期的化學物品購買者中進行調查,在本市這樣的廠子和銷售方不算多,第二,我認為,作案者不止一個,而是一個團伙,他們有精確的分工,所以從一開始你們的方向就是錯誤的。”
白泊依舊目視前方,說完之後摸了摸他的鬍子,摩擦感讓他感覺到舒適,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強迫症。
江萊聽完白泊分析的有條不紊,似乎還是有幾分道理,這時候看到他骯髒的面容和衣服卻感覺不到噁心了,總比有些人穿著乾淨卻內心汙穢不堪的人強上太多倍了。
袁浩轉過身來的時候,白泊已經隱藏在人群中離開了,江萊依舊沒有和他說上幾句話,當江萊把白泊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袁浩的時候,袁浩幾乎想也沒有想就直接下達了命令。
“聽著,現在停止對外科人員的搜尋,調查附近工廠有沒有大量購買防腐裝置的人或公司,在派出點人手,看看附近廢棄工廠裡面有沒有可疑人員,三人一組,互相配合,對方具有危險性!”
袁浩拍了拍江萊的肩膀,欲言又止的樣子刻印在她的眼中,平時雷厲風行的隊長竟然此刻有了猶豫。
最後收隊。
等候報告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