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重操舊業
黃哥在等候室不斷走動著,時而嘆氣,時而撓撓頭。
大李則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沫看著閉著眼睛沉思的陸陽,想要說出的話卻生生被嚥了下去。
黃哥最終打破了沉默。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王修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去找他。”
楊沫看到黃哥衝動,連忙拉住他。
“這裏是法庭,如果你和對方證人有直接接觸會更加麻煩,而且這裏有人心裏更難受。”
三個人看著依舊閉著眼睛的陸陽,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場“對決”隨著王修的出現就已經宣佈了失敗。
一個小時過去,陸陽始終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待到開庭的時候,法官宣佈了現有的殺人檔案和通話記錄都是假的。
這一結果引起了所有人的驚歎,劉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陸陽看著她略微上揚的嘴角。
“失敗了嗎?”
最後宣判,黃樹濤買兇殺人的證據不足,辦理完手續之後便可以得到釋放。
外面的媒體也已經得到了訊息,大肆渲染著黃樹濤一案,但只有陸陽等人知道,這是黃樹濤藉助媒體力量給自己造勢。
兩天後,黃樹濤得到了釋放,在看守所門口聚集著一大批的人,黃樹濤並沒有搭理,進入到自己的豪車之後便揚長而去。
待到出了長青街之後,陸陽的車便發動了,他尾隨在黃樹濤的後面。
“老闆,你的熟人。”
黃樹濤的地位決定他的司機也並不是等閒之輩,過了一會兒就發現了陸陽的存在。
“把車停下吧,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
陸陽看著黃樹濤的車慢慢停了下來,而黃樹濤走下車來,看著駕駛位上的陸陽。
他們走到鐵架橋上,黃樹濤先開口說道。
“我也沒想到你能堅持這麼久,兩個月,你這性格和你父親一樣,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另有其人,不過我和你的父親是朋友,是不可能害他的。”
“黃叔,我希望你能放過王修。”
陸陽今天過來不是和黃樹濤敘舊,也不是來和他交談,而是想讓他放過王修。
因為他相信王修沒有根據是肯定做不出那麼逼真的檔案和通話記錄,這些根據就是劉嫣提供的,其實陸陽早應該想到,所有事情這麼順利是有一定原因的,只有自己內部的人才能掌握所有行動的內容。
只不過陸陽當時的心思都是線上索上面,而且他也想不到。
自己的兄弟會有一天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不恨他嗎?”
“恨,但是我不能看著他去送死,我不管你究竟用什麼辦法來讓王修投靠你,現在已經結束了,而且你這麼做無非就是爲了洗白,堵住大部分人的口嗎?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要再有其他無辜的生命為你買單了。”
黃樹濤知道陸陽是個聰明人,和他父親陸游是一樣的,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而且陸陽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刑警不適合你,當年如果你父親聽我的勸和我做生意,現在的你會比現在好得多,聽叔的,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所追求的公平和平等都是空洞的。”
“黃叔,謝謝。”
陸陽對黃樹濤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這些話已經能夠保住王修的命了,或許黃樹濤的案子真的已經結束了,他沒有能力伸張正義,那接下來他要幹什麼呢?
回到警局,小組的人看起來都非常沮喪。
“對不起,師兄,我被調到別的組了。”
楊沫眼眶紅紅的,看樣子是剛哭過。
大李也低著頭走了過來。
“家裏知道我得罪了黃樹濤說什麼也不讓我留在刑警隊了,我被調到了交警隊,對不起,老大。”
陸陽拍了拍大李的肩膀,雙臂把兩個人都抱了過來。
“謝謝你們。”
隨後瞭解到王修已經申請了辭職,人已經聯絡不上了,隨之消失的還有黃哥。
“放心吧,黃哥沒那麼魯莽,散夥飯就不吃了,我相信大家還有一天會相聚,未來不管在哪裏,出了事Call我。”
隨後,陸陽來到了局長的辦公室申請辭去隊長一職並且調到刑警前線去。
“什麼意思?鬧什麼脾氣,難不成這個案子失敗了你還不活了?”
刑警前線所接觸的都是最危險的工作,甚至會和持槍的罪犯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會因公殉職,陸陽選擇這一條路雖然不能說是自尋死路,但是也是下調。
局裏剛纔開了會,針對這個情況本來打算調動陸陽去別的崗位的。
“局長,我哪有資格鬧脾氣,我想弄清楚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父親用了大半輩子抓毒販,最後死在毒販手裏,黃叔,看著我長大的,現在我秉公執法了,可是結果呢?其實失敗了,我的心裏竟然還放鬆了,我真的怕把我的叔叔送到監獄裏麵。”
陸陽從局長的桌子上掏出了一袋好茶,邊泡茶邊說道。
“我一直所追求的就是絕對的公平和合理,可是幾乎我所有身邊的人告訴我,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那我前面過得究竟多糊塗。”
局長嘆了口氣,陸陽的情況他也很清楚,陸游死的時候,他和陸游是同事,現在看到陸陽簡直就是和陸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點也不隨他母親。
“青陽有兩個崗位,不過我有個條件,弄明白趕緊回來,局裏缺人。”
陸陽聽到後,把茶杯放到一旁,對局長行了一個標準禮。
“行了,別給我弄這一套,青陽的情況比較複雜,也是咱們市比較棘手的地方,犯罪率這幾年有上升的趨勢。”
陸陽輕輕一笑道。
“保證完成任務。”
“還有什麼要求嗎?”
局長問道。
陸陽瞥了一眼他桌子上的茶,局長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櫃子裡面找出了另外一種茶。
“趕緊滾,做不好別回來見我。”
“是!”
……
過了一個星期,陸陽隨後去了青陽,青陽的刑警隊可和市裏沒辦法比,僅僅只有四個人,還得算上文職人員。
“歡迎,歡迎陸大隊長!”
帶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咧開的笑容告訴陸陽這個人很老油條。
而另外一個人身材魁梧,穿著正裝精神的很,不過卻沒有過多和陸陽說話,嚴肅而又驕傲。
陸陽抬頭看到橫幅,上面寫著:歡迎市內兩位精幹。
兩位?除了自己申請調離市內,還會有誰?
而此時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我特麼,太遠了,這青陽怎麼這麼老遠,快熱死爹爹我了。”
陸陽聽後搖了搖頭,這人不是黃哥還會是誰?
黃哥看到陸陽之後,嘿嘿地笑起來,驚訝的問道。
“哎呀,這不是我兄弟嗎?怎麼調到這裏了?”
“別放屁,晚上喝酒!”
黃哥昨天喝的酩酊大醉,早上一起來就看到陸陽在檔案室翻著什麼。
“難得沒有那麼多案子,一大早就聽到你叮叮咣咣,服了你了。”
陸陽翻了一個前兩年的案子,坐在佈滿塵土的凳子上仔細地看了一遍。
“這個案子最後判定的是這個女人自殺,你看看。”
陸陽看完之後把檔案遞給黃哥,黃哥開啟之後,看到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個照片是一個女人橫躺在地上,旁邊的血跡已經幹了,之後的兩張是對女人心口傷口的特寫。
劉月梅,女,23歲,幼師,孤兒,生前患有抑鬱症……
“沒什麼彆扭的啊。”
陸陽站起身來,指了指傷口說道。
“她的傷口是呈上下趨勢,上窄下寬,案發現場也發現了同樣的兇器,上面沾滿了劉月梅的指紋,可是刀卻是這樣的。”
陸陽翻到第五張照片的時候,兇器竟然是一個同寬的刀。
“你覺得是什麼兇器?”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種刀就是平常咱們用的水果刀,但現場沒有發現水果刀,而且她自殺的方式也很奇怪。”
陸陽繼續解釋道。
“通常人自殺握刀都是反握,而不是正握,這樣的話刀一般會呈左右趨勢或者上寬下窄,但是照片呈現的完全不同,上窄下寬,難道她是反著殺自己的?”
黃哥仔細比劃了一下,雖然按照陸陽所說的確有點彆扭,但是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死者有抑鬱症,在發病的過程中哪裏還顧得了這麼多,這些都是變數。
陸陽也想到了這種情況,首先進行了假設。
死者現在正處於抑鬱症的病發時期,在痛苦的過程中選擇匆忙瞭解自己的生命,那麼她有沒有可能捅自己兩次以上?
“兩次以上?你怎麼看出來的?”
黃哥不解。
“出血量,從照片上的血跡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不過三個小時,插入的地方穿透了心臟,按照死者身高計算是不可能流出這麼多的血,但是為什麼整個客廳都是血跡?”
“你的意思是說,出現了幾次的拔刀的過程,所以導致了死者流血量增加。”
陸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案發現場的刀不是自殺的刀,現場又沒有發現類似於水果刀一樣的刀口,只能說明一點,有人刻意隱藏事實,在殺死死者之後偽造成了自殺的樣子,可是他沒有準備同樣的刀,只好用其他刀來代替。”
“是一起衝動殺人案件!”
黃哥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死者是不可能在即將死的時候換一把刀捅自己,而且以她傷口的位置,根本不需要第二次就能夠斃命,更重要的是,一個人怎麼可能精準地多次捅向一個地方。
最後陸陽得出的初步結果就是:兇手和劉月梅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兇手怒而殺人,殺人之後把刀拔了出來,發現劉月梅徹底死亡之後佈置了自殺現場。
至於類似水果刀的東西,這兩年肯定早就沒了。
這種陳年舊案,兇器肯定不是破案的第一要素,這時候第一要素變成了殺人動機或屍體所傳達的資訊。
所幸的是劉月梅是一個孤兒,屍體無人認領,這種情況一般警局會放到停屍間,兩年前墓地價格還不高,所以還不流行火化,基本上都是土葬。
陸陽選擇了先從屍體上入手,這也是陸陽最擅長的。
聽到這個訊息,黃哥來了精神,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