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拒絕
“看起來我們的時間非常的充裕,但其實我們真正的時間只有七天,黃樹濤雖然現在人在看守所,但是能夠幫他掩蓋真相的人卻潛伏在各處,如果七天之內我們找不到任何的證據,這場仗我們就輸了。”
陸陽曾經也屢破奇案,和高智商的罪犯打過交道,也和危險的毒販交過手,但唯獨感覺這次的案件和以往不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個案件的關鍵究竟是什麼也是陸陽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楊沫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身為他的學妹兼師妹,陸陽的事蹟已經在她的心中唸叨過無數回了,當她第一眼見到陸陽的時候就被這個人的陽光自信深深地吸引到了,不過這一次的案件卻讓楊沫感覺到陸陽產生了某種說不上來的變化。
為什麼黃樹濤的案子這麼棘手?
僅僅是因為缺乏完整的證據鏈嗎?
不完全是,黃樹濤,A市傑出三大企業家之一,擁有廣闊的人脈和雄厚的資金,不過光彩背後一定會有黑暗的存在,尤其是像黃樹濤這類的人每一次行事不會出手,一旦出手勢必在法律的邊緣瘋狂試探,人們敢怒卻不敢言。
這一次他越線了,陸陽在調查他買兇殺人案件的同時也發現了一些陳舊案件與他或多或少有點聯絡,也就是說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可能是放鬆了警惕,也可能是他年紀大了,在與陸陽的交鋒時他出現了很多致命的錯誤。
例如,一個兇手在行兇過程中竟然會被偷拍,而偷拍者竟然還可以活著來到警局報警;又比如通常鉅額現金會透過其他金融方式進行轉賬,但是黃樹濤這次選擇了這筆數額不小的現金支出來進行犯罪。
陸陽苦笑了一下,整理了這麼久,除了人家的失誤之外,竟然找不到一點線索,不過也多虧了陸陽的倔脾氣才能讓團隊走到現在。
“隊長,有線索。”
三隊調查員王修闖了進來,拿著幾張紙遞給了陸陽,解釋道。
“隊長,你說的沒錯,黃樹濤肯定不止這一次買兇殺人,所以我們在你指定的案件之中找到以下三點共同點:第一,他們有自己獨特的聯絡暗號,我們發現在案發現場死者的電話都沒有了,而死者的通話記錄中最後的一通電話都是未知歸屬地,初步判定這應該是兇手用死者的電話和黃樹濤聯絡;第二,所有的死者均採用打暈後活埋的方式,而且在兩個月之內必然會被發現,我懷疑,這是黃樹濤故意而為之;最後一點,黃樹濤老來得子。”
聽到黃樹濤老來得子,楊沫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陸陽也笑了,拍了拍王修的肩膀,這幾點發現對他來說非常有用,尤其是最後一點是最有用處的。
雖然那幾個案子沒有明確指出是黃樹濤指使人所為,但是經過推敲可以得出結論,在之前黃樹濤做事嚴謹而又囂張,不過自從黃樹濤那四歲的兒子出生之後,便開始有些收斂,甚至在最後一名死者出現之前竟然有兩年沒有發生過與黃樹濤有關的案件。
他很看重他的兒子。
這是陸陽這幾天聽到最好的訊息,他立刻打起了精神說道。
“你難道相信那個小白臉說的話?”
楊沫問道。
“可以相信,以劉嫣的能力沒必要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如果被黃樹濤知道了,會發生事情?而且早不找晚不找非得在黃樹濤出事這段時間找?”
“那你有什麼發現?”
“現在還不好說,等其他人訊息吧,楊沫你繼續監視劉嫣。”
楊沫聽到之後點了點頭,陸陽隨後就打算離開了,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卻被楊沫叫住了。
陸陽回過頭來一臉呆萌地看著她。
“對不起,師兄,這點小事兒我也沒有做好。”
陸陽什麼也沒說,給楊沫比了一個大拇指,隨後就離開了,其實陸陽今天所做的也是爲了教楊沫一個道理:
有些人對於與自己無關的悲慘遭遇通常會採取熟視無睹的辦法,即使這個時候有人出現了想要去改變的行為,他們通常也會選擇拒絕。
這一切的原因可以歸結於人內心深處對於權貴和金錢的恐懼以及利益。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當好刑警,這是一個永遠與人性打交道的職業,如果自己屈服於本身,那又如何面對這世界上應有的黑暗?
這一點陸陽用了五年才明白,他不是一個天才,也沒有很多的技能,瞬時記憶和他無緣,上大學的時候心理畫像畫的一塌糊塗,連老師有時候也覺得他不是做刑警,可是他就是憑藉着心理的一股子倔強拼到了現在,而且在他心中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事情。
如果上天能給他一個好腦袋的話,或許現在的實力會更好,不過這一點陸陽已經不再去思考了,他回到了家中。
家裏現在就他一個人,他點了一把香插到雙親的遺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媽,這幾天沒來看你,不要怪我啊,這一點我相信老爸最能理解吧,最近遇到黃樹濤的案子的確棘手,我好像沒有什麼信心拿下他,你們有沒有什麼建議給我啊?”
陸陽席地而坐,淡笑道。
“你們也知道我,笨,脾氣還犟,算了,你們也勸不動我,當年的錯必須要由我彌補,但是我現在竟然會有一些迷茫。”
陸陽一直這麼坐著,自言自語到深夜,也說了很多最近的情況。
……
“黃哥,你怎麼來了?”
楊沫一直在劉嫣家附近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沒有想到黃哥拉開車門走了進來。
“隊長讓我過來替你,你從這兒多久了?”
“六個小時。”
黃哥一聽,瞪著大眼睛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你還真聽話,趕緊去吃飯。”
“不了。”
楊沫拒絕的很乾脆,她心理還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而感覺到愧疚。
“哦呦,就你這脾氣和當初陸陽一模一樣。”
一說到陸陽,楊沫便來了興趣,黃文強是陸陽的發小,從小就一直在一起,所以向黃哥打聽起陸陽的訊息,雖然楊沫從上大學的時候便知道了陸陽,但是一直都是在身後默默看著,沒有過多瞭解。
“那個傢伙!一根筋!不過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很佩服他。”
隨後黃文強面色有些凝重,繼續說道。
“陸陽的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察,母親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正常的家庭正常的背景,有一天他在街上玩,看到他的父親的時候,就喊了一聲爸爸,結果不到兩個月他父母就被人殺了,當時放暑假,我和他在農村,不過那小子也怪,葬禮上一滴眼淚沒流,然後他一直想找到殺害他父母的兇手。”
“找到了嗎?”
楊沫問道。
“找到了。那時候我們上高二,他父親的朋友找到他,告訴他們已經找到了兇手,這小子一聽就哭了,拉著那個叔叔的脖領子說,‘為什麼不等他!為什麼不等他!他要親自報仇!’整個走廊都是他的聲音,當時我就在他的身邊,哭得嗓子都啞了。”
要開一次會,還有六天,我們一定要全力拿下黃樹濤一案!”
陸陽則問道。
“這件事情,我辦的對不對?”
黃哥略有疑惑地看著他。
“對不對不都辦了嗎?深究這麼多幹嘛,身為一個執法者,就要拋棄情感,讓理性佔據主導,如果你不這麼做,劉月梅的冤情不會被昭雪,老九或許會殺人,而江則會繼續用變態的手法滿足他的慾望。我不敢說這件事辦的有多麼好,但是作為刑警,第一件事就是要對死亡的人負責,因為除了我們,所有人都會因為時間的原因而逐漸放棄,第二件事就要對活著的人負責,因為活著的人還要活著,你說對嗎?”
陸陽頭一回見到黃哥這麼正經,不由得牙口一酸。
“嘶……”
“少扯沒用的,這幾天快累死我了,今天必須犒勞我!”
他們剛要走,便看到了老九被押解上車,老九也看到了陸陽。
隨後對陸陽深深鞠了一躬。
陸陽來到老九母親的家裏麵,只是說老九外出打工並沒有透露太多的事情。
他在閒聊的過程中聊到了老九的感情,老九母親嘆了口氣道。
“早知道就讓他和劉月梅好了,這麼大歲數也不結婚,快著急死我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陸陽只好一直聽著她訴苦。
“不過,那女娃娃吃的那個藥太貴了,我怕拖垮了老九。”
“抑鬱症的藥的確不便宜。”
陸陽隨口說道。
“可不是,對外面我家兒子說的是她得了抑鬱症,我看就是精神病,時不時地抽風,抽風的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陸陽依舊聽著,隨後看到了老九年輕時候的照片,他此時正在一個卡車的旁邊,精神煥發。
“老九年輕的時候當過司機啊?”
陸陽問道。
“在城裏待過一陣子,給人家公司當貨車司機,他不愛讀書,所以幹活早。”
陸陽注視了那張照片很久,因為上面貨車的名字他非常熟悉。
啟辰運輸。
黃樹濤的運輸公司。
原來老九也在城裏給黃樹濤當過打工仔啊。
自從黃樹濤被無罪釋放之後,他便銷聲匿跡了,除了能在新聞上還能看見陸陽和黃樹濤之間的事情之外,似乎他已經不參與任何事情了。
陸陽從那兒又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而這時候黃哥給陸陽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