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隊，你知道嗎？月梅連一隻小蟲子都捨不得踩死，更何況肚子裡的孩子呢？所以第五個月的時候，她騙我過來，說結婚的事情，我當時可開心了，不小心切了手，那也不敢耽誤，騎著車回到了家。”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九又開始抽泣，低著頭哽咽道。

    “她……她……自殺了……她不捨得殺孩子，所以選擇了和孩子一起死，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在顫抖著，我想去叫救護車，可是她求我，求我賜她一死，她寧願死在我懷裏，她太痛苦了，老天不公平，她本就沒有父母，一個人孤苦，我想給她我全部的東西，但是卻遇到這種事情。”

    “隨後，我拿起了刀，就是我要殺那個畜生的水果刀，順著她的心臟捅了幾刀，她就那樣死在我的懷裏，我當時也不想活了，可是我想報仇，這次我就本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殺了那個畜生，然後在自殺去見她。”

    “陸隊，事情就是這樣，我沒用，我救不了我的女人，如果當時我就和她結婚，和我住在一起，不用管我家裏說什麼，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當時我做事分一下心，就一下，看一看手機，也不會讓這個畜生得逞。”

    說罷，老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陸陽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陸隊，我求你，一定要把這個畜生繩之以法，我替月梅謝謝你了！”

    陸陽連忙把他扶起來，沉默地離開了，留他一個人在審訊室裏等待著。

    黃哥那邊拿到了影片資料，並且找到了老九給他的轉賬記錄。

    不過，這個老頭到最後還說。

    “他只不過侵犯了一個神經病。”

    黃哥也狠狠給了他一嘴巴子，罵道。

    “放屁！你是毀了三個家庭！”

    最後，當地警方在搜尋老頭住處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偷窺的影片，強jian罪、敲詐勒索罪以及侵犯人身權利三罪並罰，且情節嚴重，判處有期徒刑20年，沒收非法所得財產等。

    而老九雖然是受害者，但是也是案件過程中的導致劉月梅死亡的直接原因，構成了故意殺人罪，根據情節，判處有期徒刑十年等。

    黃哥從法庭走出來之後，對路陽說。

    “這種小案子辦的還是有點成就感的哈，唉，可惜了，本來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的。”

    陸陽則問道。

    “這件事情，我辦的對不對？”

    黃哥略有疑惑地看著他。

    “對不對不都辦了嗎？深究這麼多幹嘛，身為一個執法者，就要拋棄情感，讓理性佔據主導，如果你不這麼做，劉月梅的冤情不會被昭雪，老九或許會殺人，而江則會繼續用變態的手法滿足他的慾望。我不敢說這件事辦的有多麼好，但是作為刑警，第一件事就是要對死亡的人負責，因為除了我們，所有人都會因為時間的原因而逐漸放棄，第二件事就要對活著的人負責，因為活著的人還要活著，你說對嗎？”

    陸陽頭一回見到黃哥這麼正經，不由得牙口一酸。

    “嘶……”

    “少扯沒用的，這幾天快累死我了，今天必須犒勞我！”

    他們剛要走，便看到了老九被押解上車，老九也看到了陸陽。

    隨後對陸陽深深鞠了一躬。

    陸陽來到老九母親的家裏麵，只是說老九外出打工並沒有透露太多的事情。

    他在閒聊的過程中聊到了老九的感情，老九母親嘆了口氣道。

    “早知道就讓他和劉月梅好了，這麼大歲數也不結婚，快著急死我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陸陽只好一直聽著她訴苦。

    “不過，那女娃娃吃的那個藥太貴了，我怕拖垮了老九。”

    “抑鬱症的藥的確不便宜。”

    陸陽隨口說道。

    “可不是，對外面我家兒子說的是她得了抑鬱症，我看就是精神病，時不時地抽風，抽風的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陸陽依舊聽著，隨後看到了老九年輕時候的照片，他此時正在一個卡車的旁邊，精神煥發。

    “老九年輕的時候當過司機啊？”

    陸陽問道。

    “在城裏待過一陣子，給人家公司當貨車司機，他不愛讀書，所以幹活早。”

    陸陽注視了那張照片很久，因為上面貨車的名字他非常熟悉。

    啟辰運輸。

    黃樹濤的運輸公司。

    原來老九也在城裏給黃樹濤當過打工仔啊。

    自從黃樹濤被無罪釋放之後，他便銷聲匿跡了，除了能在新聞上還能看見陸陽和黃樹濤之間的事情之外，似乎他已經不參與任何事情了。

    陸陽從那兒又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而這時候黃哥給陸陽打來了電話。

    “今天是當地的祭龍神，咱們正好趕上，湊湊熱鬧去？”

    陸陽從黃哥的話中聽到了興奮，他這個人最愛湊熱鬧。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麼充滿鄉土氣息的地方，陸陽也打算好好感受一番。

    到了晚上，這個地方萬人空巷，所有人帶著燈籠開始逛街，這還是陸陽這幾天第一次這麼休閒，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心中十分輕鬆。

    孫壯從後面拎著包，就像一尊神一樣橫在人群中間。

    “孫壯，沒人讓你伺候我，把包給我吧。”

    “陸隊，大男人說到做到，說伺候你就伺候你，我大壯絕不含糊。”

    孫壯提了提揹包，堅決地說道。

    黃哥碰了一下陸陽，笑道。

    “你有小跟幫的了，哈哈！”

    陸陽無奈之後繼續跟著人潮流動，這樣陸陽纔算感受到這個小鎮的傳統文化，這裏古城較多，每一處的精緻工藝都可以和北京的衚衕相比。

    等到陸陽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的位置，這才坐下休息一會兒。

    “真熱鬧啊。”

    陸陽不禁感嘆道，這裏的熱鬧和城裏的不一樣，每一個人都洋溢著熱情，小攤周圍幾個人喝著酒划着拳。

    “熱鬧？等會就冷清了。”

    孫壯脫口而出。

    “為什麼？”

    陸陽不解地問道。

    孫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了口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在陸陽“威逼利誘”之下，孫壯也只好開口道。

    “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人死在祠堂裡面，我們每年都會派人去守，但是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第二天早上屍體就躺在那裏，最後當地人都說是龍王顯靈。”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相信這件事？”

    陸陽皺起眉頭道。

    “那能有什麼辦法，屍檢方面找不出任何的破綻，最後都判定是自殺。”

    陸陽聽到這裏之後，站了起來打算去祠堂看一看，他壓根不信什麼龍王顯靈，如果是自殺，死者又怎麼會選擇這麼個地方？

    三個人端著鴨血粉絲湯來到了祠堂前，這個祠堂是新刷的漆，不過看起來也有點年頭了，有些木頭已經出現了裂紋。

    而且這個祠堂和周圍的環境很不一樣，似乎沒有人願意來這個地方，冷清了不少。

    陸陽邊吃鴨血粉絲湯邊繞著祠堂走了一圈，發現除了前門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出入口。

    死者是怎麼憑空出現在祠堂內部的？

    祠堂前面不可能有監控，所以想要找到原因也有一定的難度。

    “孫壯去弄點泥土。”

    陸陽吩咐道。

    “好。”

    孫壯把包放到地上，從周圍挖出了不少的泥土。

    陸陽伸出手把泥土捧在手心，然後一點一點灑在祠堂的周圍和內外。

    折騰了半天，陸陽等人才弄好。

    “今天咱們也別回警局了，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麼名堂。”

    陸陽把孫壯和黃哥安排在門外，而自己則在門裏，門大開。

    如果還能出現以前的情況，那纔是真的見了鬼了。

    夜漸漸便涼，三個人還依舊很清醒，除了周圍的微風掠過青草的聲音，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三點了，孫壯是不是拿我們尋開心？”

    “黃哥，沒有，可能真的是人為的吧？”

    孫壯心裏也沒底兒了，這裏不到五點天就亮了，如果這兩個多小時還沒有事情發生，那就說明以前的自殺案真的都是自己選擇的。

    由於周圍太安靜了，黃哥打了個哈欠，想到陸陽已經在裡面好久沒有出聲了，乾脆站起身來往裏走。

    裡面黑漆漆一片，陸陽開的手電筒在地上。

    “陸陽？”

    黃哥輕聲道了一句。

    沒有人應答。

    黃哥向手電筒的方向走，卻突然被拌到，差點摔了個踉蹌。

    起初黃哥以為是陸陽，不過這麼大的力氣他怎麼可能沒有動靜，此時黃哥想起傳聞，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媽的，不會這麼邪吧？”

    兩個人廢了半天勁兒才把陸陽弄醒，陸陽眯著眼睛，順著手電筒光線的方向發現了一個全身是水的女人。

    她橫躺在陸陽的旁邊，全身已經浮腫。

    三個人面面相覷，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半響，陸陽才反應過來問道。

    “她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誰都不知道。

    外面沒有動靜，裡面陸陽突然睡著了更是一問三不知，可是這具女屍就憑空出現在這裏。

    “先不說別的了，孫壯，趕緊給隊裡打電話。”

    陸陽立刻將自己其他的情緒收起來，隨後讓黃哥保護現場，自己則拿著手電筒對著女屍開始檢查。

    屍體已經開始完全硬化，一般情況下來說這種情況出現在9小時到12小時之間，不過在水中會出現減緩的情況。

    身體上的屍斑還沒有完全褪色，可以確定時間在12小時之內。

    陸陽隨後揚起這個女人的頭顱，口鼻之處皆有泥沙，而且都是細沙。

    初步判定就是溺死。

    “是他殺嗎？”

    黃哥蹲在旁邊記錄著，隨後問道。

    “身上沒有他傷的痕跡，而且，最可怕的是這個地方。”

    陸陽拿手電筒照了一下死者的腳，黃哥一看，除了一些泥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發現。

    “你覺得一個死在河裏的人，腳底會有土嗎？”

    黃哥聽到陸陽說罷，便雞皮疙瘩起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