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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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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迷彩

    楊敏抬手對鄧仕虎碰了下酒罐,她可沒想到鄧仕虎會突然聊這個,於是點頭應道:“對,吳頭,怎麼了?”

    “那他……現在還、還在……”鄧仕虎在空中比劃了個圓圈,“從事這行嗎?”

    楊敏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淡淡地說:“在。”

    “唔……那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們李隊提起過?”

    只見楊敏再次托起了下巴,雙眼有神卻又似沒光彩地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說道:“吳頭回到他應該回到的地方了。”

    “什麼意思?”

    鄧仕虎皺起了眉毛,表示不大理解。楊敏沒有回頭,就這麼盯著那璀璨的燈光輕聲說著:“吳頭是軍人,在進大隊之前,他就已經是‘兵王’了。”

    “哦……這樣啊。”不過鄧仕虎好像聽出了什麼漏洞,便歪頭接著問道:“等一下,大隊?不是中隊嗎?”

    “吳頭去的是全國第一線,真正的第一線……”

    說到這,楊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傷感,而且面色一下子就變了。她輕抿了一口酒,似乎陷入了什麼回憶,“那裏是全國少有的大隊級。”

    “隴市?”

    “恩,隴市。”

    鄧仕虎知道楊敏心裏有事,因為“隴市”這兩個字彷彿包含了楊敏的某種寄託,在她說出來之後,這份寄託也變隨之消散了。她的小動作和神情變化太過明顯,可鄧仕虎並不是個會哄人的男生,所以這時候他能做的也只有扯別的話題,“‘兵王’啊……那這吳頭不會是技術兵種吧?”

    楊敏笑著搖了搖頭,“不是。”

    “難怪了。”

    “難怪?難怪什麼?”

    “難怪你上次那麼問我哥唄。”

    “哦!嘿嘿!”楊敏輕笑了幾聲,她主動跟鄧仕虎碰了碰易拉罐,面色也紅潤了許多。喝完這口,她往菸灰缸裡倒了一點酒,滅掉了那沒有完全抿掉的菸頭。

    而鄧仕虎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吳勝利感了興趣,他起身坐到了楊敏旁邊的椅子上,接著問:“那他是又回部隊了?”

    “算是吧。”楊敏說著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雖然現在她穿著寬鬆的睡衣,但是那柔中帶媚的曲線仍然讓鄧仕虎嚇得趕緊移開了目光。

    楊敏見狀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調侃他,“具體的政策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們心中,他既是‘兵王’,又是‘毒王’,總之就是個傳奇!現在應該已經出院了。”

    鄧仕虎忽然一驚:“出院?怎麼了?”

    “你應該知道吳頭歲數很大吧?”

    “知道,略有所聞。”鄧仕虎點點頭,“不會是摔倒哪裏了吧?老年人的骨頭很脆的!”

    “去你的!”楊敏話起手落,直接一掌就砍向了鄧仕虎的喉嚨,要不是鄧仕虎反應快用手腕擋住了,這一下可是要吃不少虧!只聽楊敏怒嗔道:“瞎說什麼,吳頭還在第一線!”

    “什麼!”

    鄧仕虎輕輕推開了楊敏的手掌,他雖然不知道吳勝利的具體年齡,但是傳聞總是聽過一些的,無論是那個版本,都能讓他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吳勝利是個老人。可是高層領導也不傻,能讓一個“老人”在這麼高壓、高風險的環境下繼續留在第一線,這當中除了吳勝利本人的堅持之外,肯定還有拿得出手的過硬本領!

    楊敏一把攥癟了那啤酒罐,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鄧仕虎,說道:“你以為他‘兵王’的名號白當的?”

    鄧仕虎吞下一塊唾沫,激動地問道:“那他、那他是和二十幾個人在飛機上搏鬥受傷了嗎?”

    “你!你是看電影看多了吧!搏鬥你妹!”

    “‘兵王’不都這樣嗎?”剛說出這句話,鄧仕虎便看到楊敏那能殺死人的白眼,後半句話也就越說聲越小,“非、非技術類的兵王……”

    楊敏搖搖頭,她轉著手中的煙盒、深撥出一口氣,之後語氣崇敬地說著:“沒有啦,他去、去……就是去做他該做的事了,當然最後他成功了,就是以他現在的身體,呃……成功了。或者說我們都知道他會成功,也在等他成功,這你明白嗎?”

    鄧仕虎一臉膜拜地晃了晃頭,“啥意思。”

    “你這頭傻虎,我真是懷疑你物件怎麼能看上你!”

    “啊,這句話文婷也說過!不過我不是傻虎,飛虎纔是傻虎,我是大……”

    “停停停!一提起你物件嘴就停不下來是吧!”

    “沒、沒有啊。”

    “哼……”楊敏正過頭,神色又多出了幾分崇敬:“這是一個復仇者的故事,你確定你有興趣聽?”

    自古以來,有關復仇的故事總是讓人慾罷不能,這也是所有主旋律題材作品的核心理念。鄧仕虎作為一名有點中二的大男孩來說,自然也對這麼充滿著故事性的話題抱以期待,就在他不停地點著腦袋說“非常有!”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從衛生間響起。

    鄧仕虎愣了一下,而後飛快地跳起:“我哥給我回電話了!”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就在手機響起的那一剎那,楊敏在強忍著笑意,她假裝託下巴的動作實際上是爲了把嘴給遮住。

    看到螢幕上的來電號碼是那串刻在心裏的數字時,鄧仕虎沒有因為這不是哥哥的電話而失落,反而心中倍感甜蜜,他迫不及待地將手機貼在了臉頰上,叫出了那個溫暖的名字:“喂,文婷!”

    可是唐文婷並沒有如鄧仕虎所想會柔聲說什麼,反而這怒吼般的兩個字差點撕裂了鄧仕虎的耳膜,“混!蛋!”

    鄧仕虎一臉詫異,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能惹唐文婷發這麼大的火,於是詫異地問道:“怎、怎麼了?”

    “去死吧你!嘟嘟嘟……”

    唐文婷再罵一句後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空留鄧仕虎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在鏡子前。

    “文婷?文婷!喂、喂!文婷!”

    話筒裡傳來的只有那冷漠的“嘟嘟”聲,這和鄧仕虎慌亂的心跳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緊接著,楊敏從屋裏傳來的狂笑聲讓鄧仕虎反過了味,他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對著笑彎了腰的楊敏大吼道:“怎麼回事!你、你、是不是你、你又幹什麼了!”

    “我、我……哈哈哈哈哈!我什麼都沒幹啊……誤會、誤、誤會……哈哈哈哈!”

    然而楊敏這樣子不可能讓鄧仕虎相信她什麼都沒幹,他衝過去一把抓住了楊敏的肩膀邊晃變問:“什麼誤會?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我……哈哈哈哈哈……我發錯資訊了……”

    “資訊?什麼資訊!”

    “我、我本來要發給別的號的,但是收件人那塊預設的是你小女友,誰讓你打完電話不刪的!”

    “什麼意思?你、你要發給別人的資訊卻發給了文婷?”

    楊敏控制著自己的笑意,使勁點了點頭。

    “那你發的到底是什麼?讓她那麼生氣!”

    “沒什麼。”楊敏若無其事地聳著肩膀,“就是幾張咱們的合影而已。”

    “你!啊啊啊!你!你你你!楊、楊……你這個混蛋老婆!今天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楊敏裝作害怕的樣子推開鄧仕虎,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還不斷扭著身體挑釁道:“來啊來啊來啊!”

    鄧仕虎不管那麼多,氣地就撲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要把楊敏怎麼樣才能解氣,但是聽到她的笑聲鄧仕虎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所以他拿起一個枕頭,對著楊敏的腦袋就糊了過去……

    這棟酒店的隔音雖然很好,但是楊敏和鄧仕虎那“瘋狂”的打鬧聲還是能傳出去一絲半縷,“駐紮”在樓下房間的小弟聽到了“美人蠍”的嬌哼聲,小帳篷卻是一點一點地撐了起來,此刻他在進行著無盡的幻想,幻想著和“美人蠍”獨處一室的是自己,即使口水流到了手背上都沒有能阻止他的想象……

    唐文婷之所以會對鄧仕虎發這麼大的火,的確有楊敏誤發短信的這個原因,不過更根本的原因卻還是因為趙冬雲。十五分鐘之前,唐文婷去行政樓衛生間拿到了SD卡,之前她把接收器貼在了衛生間隔板的頂簷上,在決定這個位置的時候她摸了摸頂簷上的土,厚厚的一層灰證明這個位置是保潔清理的死角,所以接收器安放在這裏也比較安全。

    本以為自己的“漁網”裡會收穫滿滿,誰知道在唐文婷快進聽完兩個多小時的音訊資料之後,竟然發現是一無所獲。趙冬雲在辦公室只談工作,一點私事都不會涉及,就更不要說和“青焱”有關的情報了。

    掛了鄧仕虎的電話之後,唐文婷沒有通知王金磊現在的計劃進度,而是直接衝向訓練館,畢竟此時能給她出謀劃策的,只有李飛虎了。在訓練館的嘈雜聲之下,唐文婷絲毫不在乎他們的談話會不會被別人聽到,對李飛虎說完了趙冬雲下午的日常之後,她氣地一腳高鞭腿倒在了沙袋上部,“嘭”的一聲悶響,這沙袋開始“嘎吱嘎吱”地晃了起來,可見唐文婷的這一腳力度著實之大。

    聽完唐文婷分析,李飛虎下意識地認為趙冬雲應該不是“鼴鼠”,但是他也沒法解釋趙冬雲和“青焱”小弟會面那件事,所以反過來想,如果趙冬雲真的是“鼴鼠”,那麼這幾段音訊檔案只能引導向一個可能。

    “他肯定是在有意地躲著什麼吧,辦公室這種地方,隔牆有耳。”李飛虎把搖晃的沙袋扶正,表現出一臉的滿不在乎。

    “躲,那我還能去哪查?總不能24小時跟著他吧!”

    “文婷,這種事你知道的,不能急。”李飛虎一套組合刺拳對著沙袋就轟了過去,趁著吐氣間歇的時候他繼續說道:“該來的,肯定會來的。”

    唐文婷插著腰,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放棄調查,就算趙冬雲不是“鼴鼠”,那她也要找出來不是“鼴鼠”的證據,儼然一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態度。

    “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應該做什麼?”李飛虎沒有回頭,只是鎖定了蕩過來的沙袋,然後直接右膝蓋一提、翻胯就是一腳側踹懟了上去。

    “砰!”

    這聲悶響比剛剛唐文婷的邊腿聲音要大的多,而沙袋就像是小孩玩的布娃娃似的,在被踹出了一個近乎對摺的角度之後便斜飛了出去,李飛虎盯著沙袋悠上去又落回來的角度,他抓準時機,再度一個轉身外擺腿踢在了沙袋中部,悠下來的慣性和前方的衝擊力讓沙袋突然制動在了原地,擺動十分之小。看上去這一腳並沒有什麼力量似的,但是沙袋架的瘋狂震動足以證明是它們洩掉了這擺腿的大半能量。

    “呼……文婷,等機會吧!”

    聽著沙袋架“嘎嘎吱吱”的震動聲,唐文婷盯著這一動不動的沙袋,緩緩點下了頭。

    青朦朦的天空逐漸露出了一條狹窄的金黃色長帶,隨著太陽的緩緩升起,一縷陽光也從窗簾縫隙直射到了鄧仕虎的臉上。感受到了眼皮上的溫熱,鄧仕虎眯了眯眼睛翻過了身準備再睡一會兒,不過枕頭下面突然傳來的震動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雖然楊敏總喜歡跟鄧仕虎開玩笑,但是鬧歸鬧,他們晚上在一張床上睡覺也不過是各睡各的。楊敏保持“特情”身份已經很多年了,所以這也就養成了她十分機警的一面:睡覺很輕。感到了枕頭下面的震動,她迅速轉身給了鄧仕虎一個眼神。鄧仕虎點點頭、便貼在了楊敏的玉頸旁邊打起了呼嚕。

    楊敏貼著鄧仕虎的身體伸手拿出手機、懶洋洋地應道:“什麼事啊……這才幾點啊……”

    “蠍姐,真不好意思把您給弄醒了,我是棕熊。”

    “啊……誰?”

    “我是棕熊,蠍姐!”

    “棕……哦哦、哦哦!”楊敏立即裝作清醒了的樣子,她換了個圓滑的語氣道:“熊哥啊,這麼早,怎麼了?”

    “嘿嘿,蠍姐,今天下午咱們就過去吧?”

    “今天下午?”楊敏故意頓了一下,彷彿是有什麼猶豫,“這麼快嗎?你們確定都安排妥當了?”

    “您放心吧蠍姐,下午我們過來接您和刀哥,可好?”

    “行,安排好了就行,那下午見吧。哎對了,給我帶瓶醒酒藥過來,太刀昨天喝多了,沒緩過來呢。”

    聽著話筒中那隱隱約約的呼嚕聲,棕熊會意地應道:“好的蠍姐,我讓崽子們順道帶過去,那就先這樣?”

    “恩。”

    見楊敏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鄧仕虎即刻小聲問著:“怎麼樣?是地點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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