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斑棕(19)
跪在後麵的小狼聽到焱煞這麼說,脊樑骨的汗毛立刻被嚇得全都激了起來。而小彭則是瞪著佈滿了血絲的眼球,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低吟著:“不!不!老大!我!我不是……我不是鼴鼠……我被騙了!您、您、您饒了我……繞了我吧!”
聽著小彭的求饒聲,焱煞咧起嘴巴,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整齊牙齒,笑著說道:“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不!”小彭瘋狂地擺動著身體,就算是身上的傷口被鐵絲給崩裂了也阻止不了他的扭動,“老大!不!殺……殺……殺了我!殺了我吧!”
“呵呵呵。”焱煞貼在小彭的耳邊,完全不在乎自己蹭上了那血液和汗漬的混合物,他低聲笑道:“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把我們……賣給了誰?”
“我、我……”就在小彭的絕望將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在內心深處,那個曼妙的身姿就像是女神下凡一般,重新落在了他的心坎上。看到女神的容顏、聽到女神的聲音,彷彿他所受的一切苦難都只是表面的、暫時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女神所“洗腦”,竟然再次顫抖著搖起了頭顱來。
“老、老大……我、我沒有……我是自己人……自、自己……咳咳咳咳!自己人!我、我被騙了……被、被、被騙了!”
焱煞的笑容就像是被石膏所凝固了似的,他正過頭死死地盯著小彭的雙眼,而後輕輕拍了拍小彭的左臉,轉過身冷聲說道:“放吧。”
聽到這兩個字,小彭竟然十分激動地大喊道:“謝……謝謝老大!謝謝、謝咳咳咳咳!謝謝老大……”
因為他聽錯了,誤把“放吧”給聽成“放了吧”,以為焱煞相信了自己的所說的話要放了自己。而跪在周圍的幾名小弟也變得詫異了起來,尤其是為首的龍哥,他聽到的是“放吧”,知道焱煞的意思是要殺掉小彭,但是小彭的表現讓他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且焱煞也沒有回頭解釋的意思,所以在焱煞走過來之後,龍哥彎著腰站了起來,很圓滑地問了一句和小彭完全無關的問題:“老大,咱們的會還聚嗎?”
“為什麼不聚?”
“聚的話……那、那小彭怎麼辦?”
焱煞冷哼一聲,道:“他會說的。”
“如果他要是、要是沒說呢?”
“沒說?”
聽著焱煞冷冰冰地反問,龍哥不敢再追問什麼,只能連忙解釋道:“老大……我的意思就是,他就是‘鼴鼠’,但還是嘴硬什麼都不說。”
焱煞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頭也不回地聳了聳肩,“剛剛不都說了嗎,那就餵了唄,本來他就是當餌用的。”
“是!我明白了!”龍哥低頭回應的時候,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
“行了,你們繼續吧,我去看看我的小玳瑁。”焱煞頭也不回地說道,彷彿小彭的生命跟那隻小海龜相比一文不值。
“是!老大慢走!”
在現在這個年代,一個見不得光的惡勢力根本不可能對本省統治超過十年,這當中肯定會面臨著多方勢力的洗牌。但是青焱幫能在白省存在20多年,而且多次死灰復燃,就是因為他們的手段,和狠。
這種狠並不是嘴上說說的那種狠、並不是敢拿著刀砍人的那種狠、並不是說殺你就殺了你的那種狠,而是直擊心靈深處的、剝奪一個人生命希望的、從精神層面擊垮一個人的狠!
看著焱煞的身影離開了倉庫,龍哥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綁在鐵樁上不停掙扎的小彭。
見龍哥獨自走了過來,跪著的幾名小弟全都站了起來,小狼也是趕忙湊過來問道:“龍、龍哥……真的要?”說罷,用頭輕輕地對著小彭點了點。
“對。”龍哥看了一眼小彭,接著對一個蓄滿了大鬍子的小弟說道:“老包,你去地下室把它們推上來。”
“我槽,龍哥,又是我啊……”名叫“老包”的大鬍子小弟明顯的不情願,他十分為難地說道:“龍哥……那味,太、太、太他媽的衝了!”
“讓你去就去!趕緊弄完就沒事了!”
“唉!”老包搖搖頭,接過龍哥手裏的鑰匙走出了倉庫。
小狼不是沒去過這別墅的地下室,但是在他的記憶中那裏並沒有養什麼野豬,帶著這個疑問他小聲說道:“龍哥,咱們這……有野豬?”
“野豬?啥野豬?”
“唉?不是、不是老大要把小彭餵了野豬嗎?”
龍哥愣了一下後竟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不不!你是不是聽見老大說‘沉默的羔羊’了?”
“對啊,難、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哈哈。”龍哥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低聲說道:“老大那麼說,只是爲了刺激小彭!”
“那包哥是去……”
“耗子,告訴他,我再去跟小彭‘嘮’會兒,真他媽的,嘴夠硬!”
龍哥拎著一把凳子走向了小彭,而小狼則是聽著耗子在耳邊悄悄說的那句話。
“什麼!怎……怎麼會……嘔!”
聽到耗子說出的“答案”之後,小狼只感到腸胃一陣翻涌,立即扶著鐵柵欄干嘔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哥!別、別說了!別說了!”
“行了,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和你也差不多。”耗子看著小狼的樣子,似乎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喂餌”的場景,他輕輕地拍著小狼的背,接著說道:“等會兒‘喂餌’的時候,你再吐也來得及!”
小狼剛想站起來說點什麼,但是幻想到那“喂餌”的場景,不自覺地又是一陣嘔吐感襲來,隨即再次趴在了鐵欄杆上咳嗽不止。
小彭的求饒聲在車庫裏不停地迴盪著,但是由於這裏的室內牆壁都被貼上了吸音棉,所以在車庫外面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此時的焱煞在一樓大廳拿著一本爬行動物的書籍,翻看著上面的飼養方法,他對於小彭的生命即將被終結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彷彿也不再關心情報被洩露到了什麼地方。
他拿起桌上的一塊黃色西瓜,一邊吃一邊自語道:“這個!這東西你們去淘寶看看!多少錢!”
“是!老大!”
旁邊的小弟接過那本雜誌,立刻在電腦上搜索了起來,而焱煞則是把電視調到了“探索時代”頻道,接著一屁股躺在了沙發上,神情十分的悠然。
下午三點,唐文婷和閆賽男約好了一塊去散打館訓練,剛進訓練館大門,唐文婷就看到了李飛虎一個人在角落打沙袋,並且地上有很多溼溼的痕跡,那明顯是被李飛虎的汗漬給浸溼的。
“不會吧。”唐文婷自語道,她和閆賽男對視了一眼後便衝着李飛虎走了過去。
“嘭!嘭嘭!嘭!”
李飛虎彷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的訓練背心已經全部溼透了,但是出拳速度絲毫沒有放慢,仍然全力地擊打著沙袋。
“飛虎?”
“嘭嘭嘭!嘭!”
“喂,飛虎!”
“啊?”李飛虎這纔回過頭,喘著粗氣抱住了搖晃的沙袋,“文婷?呼呼呼……你、你好……”
“你好什麼你好!你瘋了吧,怎麼這麼拼?”唐文婷拿起地上那瓶水,遞了過去說道。
“嘿嘿,沒啥事。”
看著李飛虎那強行擠出來的笑容,唐文婷知道肯定是上午鄧仕虎說的那句話刺激到了他。但是李飛虎還是裝作無所謂地仰頭喝起水來,唐文婷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飛虎,你幾點過來的啊?”
李飛虎只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肯定會把自己關在訓練館裏,聽見唐文婷這麼問,他擦了擦汗說道:“午飯後過來的。”
唐文婷知道他不想讓別人關心,因為孤兒的成長經歷是很痛苦的,他們習慣了自己生活、自己承擔一切、不喜歡別人的關心可是內心深處又渴望關心,而這種糾結的心態會伴隨他們成年,慢慢地融入到他們的個性當中,李飛虎現在就是這樣。
地面的溼痕明顯不是一兩個小時可以造成的,唐文婷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笑著道:“哦,賽男在那邊呢,指點指點我們唄?”
“哎呦,賽男也來了?那今天訓練館裏可要打雞血了!”
“去你的!過來!”
平常散打館中是很少有女隊員來訓練的,而“特警雙花”同時到館訓練的情況就更加少見了,所以現在館裏的“嘭嘭”聲此起彼伏,明顯比之前的訓練動靜要大得多。
“嘿嘿……你說你這公安大畢業的高材生,我這野路子能指點的了你們?”李飛虎打趣道。
“可是我的格鬥水平一直都是短板啊,還有賽男也是。”
“唉?對了文婷,我一直沒問過,那年你不是綜合考評第一嗎?為什麼散打這塊差這麼多?”
“別提了。”唐文婷嘆氣道:“那都是別的專案給我拉的分,射擊和攀爬我都是第一。”
“喔,那好吧。”
這個話題好像讓唐文婷想到了什麼,於是扭頭反問道:“你這麼說的話,我也有個問題啊。你說你應該就在省警校摸過槍吧,而且應該是手槍沒錯吧?那突擊怎麼拿的那麼高分?”
在特警大隊的“突擊”測試中,選手使用的是“85式衝鋒槍”,按照常理來說,只摸過手槍的李飛虎根本不可能熟練使用衝鋒槍,就算會一些基本操作,也不可能在眾多高手之中拿到第三名的好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