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打扮妖豔的女人嫵媚地倒在了錢俊的肩膀上，她似乎絲毫感受不到嘔吐物的噁心，她的一隻手指竟然還挑逗似地在錢俊的大肚子上畫着圈。

    女人忽然“嬰寧”一聲，柔聲道：“老闆，這麼快就把妹妹給忘了？”

    錢俊想睜開眼睛看看清楚，可是刺眼的燈光卻晃得他的眼睛很難睜大，他當然沒看清楚。

    其實，即便錢俊看清楚了，他也絕對想不起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是誰，因為這一類女人本就屬於隱姓埋名的一類，她們的真實名字或許連她們自己都記不清了。

    錢俊腦袋沉得厲害，含含糊糊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那女人也不著急，拎起桌上喝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又給錢俊灌了一口，而後才略帶挑逗地趴到了錢俊的耳邊：“我是小倩呀，哥哥莫不是忘了？”

    她的聲音嫵媚得讓錢俊感到渾身都在發癢。

    錢俊似是想起來了，他雙眼迷離地盯著這個叫小倩的女人，清了清嗓子上的痰道：“小倩？”

    小倩嫵媚地點點頭。

    錢俊彷彿又忘了自己是誰，沉吟了片刻又問道：“那我是誰？”

    小倩嬌羞地笑了笑，一隻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摸上了錢俊的臉：“你當然是我的採臣哥哥了。”

    錢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寧採臣？”

    小倩柔聲道：“對呀，我是小倩，哥哥你就是我的寧採臣咯。”

    錢俊“嘿嘿嘿”地傻笑，笑容使他臉上的肥肉擠在了一起，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錢俊從小倩的手裏拿過那半瓶威士忌，自己又灌了自己兩口而後暢快地“啊”了一聲。

    喝了酒的錢俊彷彿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寧採臣，他忽然學著寧採臣的樣子背起了寫給小倩的詩：“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互，只羨鴛鴦不羨仙。”

    小倩自然聽不懂這其中的意思，只是胡亂地拍手敷衍：“老闆，真沒看出您還這麼有文化。”

    錢俊忽然向詐屍了一般猛地坐了起來而後瞪了小倩一眼，怒斥道：“呸！誰是老闆！？”

    小倩忽然愣住，她顯然還沒有搞明白錢俊這是鬧的哪出，她仔細想著自己剛纔說過的話，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

    錢俊的眼神又開始變得迷離，他靠回到沙發上悠然道：“我是你的寧採臣哥哥！”

    小倩早已習慣了客人的侮辱和訓斥，她的臉上很快又露出了嫵媚的笑，道：“是小倩的錯，採臣哥哥莫要再生妹妹的氣了。”

    錢俊的呼吸總算均勻了一些，他忽然又很突兀地冒出一句：“你愛我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打了一個酒精味十足的飽嗝。

    這種氣味一般人是無法忍受的，就連小倩都實在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不過，小倩很快便把手從自己的鼻子上拿開，嬌柔地說道：“愛。”

    她吧“愛”字拖得很長，長得可以撩動錢俊的心。

    人的心若是被一個如此嫵媚的女人撩動，那他總會變得比以前大方一些的。

    錢俊竟然從兜裡掏出了一沓鈔票來。

    小倩的眼睛立刻放起了光，她此刻的眼睛簡直比那黑暗中閃動的霓虹還要亮。

    可是，沒過多久她的眼神就又暗淡了下來。

    因為錢俊僅僅從那一沓鈔票裡抽了一張給小倩當做小費。

    小倩還從未見過如此吝嗇的老闆。

    不過，給小費的總比不給的好，小倩又拉長聲音說道：“採臣哥哥，我愛你…”

    這次的聲音比上次更高，拉得也更長。

    錢俊滿意地笑了笑，而後又給了小倩一張。

    他忽然伸手摟住了小倩不盈一握的腰，眼神迷離地說道：“有錢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小倩道：“是，當然是。”

    錢俊又道：“有錢是不是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小倩點點頭。

    錢俊忽然又問：“那我若是想找回初戀的感覺呢？”

    小倩的眼波流轉，忽然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頭一般軟綿綿地貼在了錢俊的身上：“採臣哥哥若是願意就讓妹妹來做你的初戀如何？”

    錢俊問道：“你能讓我找回初戀？”

    小倩媚聲道：“採臣哥哥可以試試…”

    錢俊又灌了兩口酒，含含糊糊地問道：“那你會不會離開我？”

    小倩盯著錢俊手裏的錢柔聲道：“不會，永遠都不會。”

    錢俊又問：“你會一直愛我？”

    小倩道：“會，我會一直愛你…”

    錢俊的樣子看上去滿足而且享受，可是片刻之後，他的眼神裡卻彷彿流露出了一絲痛苦，這種痛苦中似也夾雜著一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