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奶奶的事情，我只在兒時有一些記憶，當時二爺爺闖禍，被一些鬼東西盯上，奶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重病而死。

    周圍的親戚鄰居，大多不會提起奶奶的事，它就像是一道不能開啟的門。

    “你奶奶讓我去陪她呢……”二爺爺嘴裏叼著煙，眯眼看著地面。

    我心中一緊，連忙說：“那都是田東搞的鬼，和奶奶沒關係，您老千萬別往心裏去。”

    誰曾想，二爺爺眼淚下來了，哭的不兇，但眼睛裏不停地流著眼淚。

    “這些年太苦，楊東旭你懂事地早，我心裏高興。”

    這話裏有話，我還聽不太懂，只能點頭應了一聲。

    哀愁在屋內迴盪，我回到房間裡時，聽到了二爺爺在哼小曲，聲音低沉，很慢。

    噠噠的細碎腳步聲響起，我側身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妮兒抱著枕頭小跑過來，爬到了我床上。

    她在我背後，抱著我說：“二爺爺這是咋了，聲音聽著真嚇人。”

    我哭笑不得，翻身和她面對面，低聲說：“二爺爺想媳婦了，這曲兒是我奶奶在世時最喜歡聽的。”

    她哦了一聲，手摸到我手腕上，昏暗的月光下，能看到她鼓了鼓嘴。

    我從口袋裏把手鍊掏出來，重新戴上，她才笑。

    手鍊的事，我不願意去多想，妮兒的鼻息打在我臉上，讓我有種莫名的憂愁。

    現在我應該高興纔對，最近的怪事有了線索，妮兒也和我關係好到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只是隱約中，我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讓我心神不靈。

    ……

    第二天一早，我和二爺爺便出發前往隔壁村瘸半仙家中。

    原本瘸半仙已經在鎮上買了房，如果不出意外，不過有親戚在隔壁村的村民說，瘸半仙半個月前就搬到村裏住去了，似乎是得了什麼病，沒救的那種。

    也就七八里地的樣子，我和二爺爺到了廣銀村，放眼望去，整個村子在山谷中，東面有一座天胡山，此刻還把太陽擋著。

    還沒等我們進村走出幾步路，站在石磨邊上的一人就朝我們招了招手。

    二爺爺瞥了我一眼，有些警惕地低聲說：“東西放好了嗎？”

    我點頭，拍了拍後腰的口袋。

    這裏頭是一把菜刀，按照二爺爺的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瘸半仙上半輩子沒做過壞事，也保不定他現在不會做。

    只見石磨邊上的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很快我們就到了村尾的一間小屋前。

    這人二十出頭，臉上還帶著一些稚氣，不過走起路來，動作有板有眼，似乎是練過的。

    二爺爺和他攀談，他極少言語，只說自己是瘸半仙的徒弟，名叫阿水。

    我們在門外站了五分鐘左右，門還沒有開啟，我心中生出警惕，手插在腰上，環顧左右。

    阿水直挺挺站在門邊上，像是一尊石像，二爺爺時不時就會瞥上他一眼。

    咔噠，大門開啟，咳嗽的聲音響起，一張慘白的長臉從門縫中顯現出來。

    “二爺，等你很久了。”沙啞的聲音響起，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看著就像是一隻冤死鬼。

    二爺爺朝他拱了拱手，低聲說：“半仙，你這樣子看起來不妙啊。”

    大門被整個開啟，瘸半仙佝僂著身體，呵呵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是一連串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