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進山
鎮長慚愧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妮兒咧著小嘴,背對著我們,跑到櫃子前,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可憐巴巴的自言自語。
“沒人疼妮兒了,妮兒要嫁給癩蛤蟆,媽媽,媽媽,你不要妮兒了。”
妮兒的模樣讓人心疼。
雖然她打了我,可我一點都不生氣,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讓妮兒回去吧,屍體我去撈,死了算我命背。”
鎮長一聽我的話,眼睛頓時一亮,忐忑的看向二爺爺。
二爺爺面無表情,冷哼一聲道:“不行,這事兒不由你。”
鎮長頓如泄了氣的氣球,心如死灰。
我也不敢反駁。
“好了,吃了飯就動身,去牛眠山的路你認識,必須要在太陽出來之前趕到。”說著,二爺爺轉身離去。
“二爺爺!”我叫住了二爺爺。
二爺爺詫異的回頭看著我,我問道:“二爺爺你幹嘛去?”
“去給你做飯。”二爺爺沒好氣的說。
二爺爺出去後,妮兒還對著櫃子哭,我想要安慰她,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和鎮長面面相覷,都感覺很尷尬。
鎮長衝我擠出一絲比哭都難看的笑,問道:“怎麼樣楊東旭,還疼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二爺爺做好飯給我端了過來,香氣四溢,又是一碗肉。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以吃肉為主,幾乎很少吃主食。
“吃罷,一定要吃飽,不然沒力氣。”把肉放在桌子上,二爺爺對我說道。
我用力點頭,大口吃肉。
吃罷飯,二爺爺把他過去用的揹包給我,這裏麵只有一把鐵鏟,一把搞頭和一捆繩子。
然後又安頓了我相關事宜,並取了鎮長指尖的一滴血讓我含在嘴裏記住氣味,用以尋找屍體。
我從小接受二爺爺的訓練,熟練掌握撈屍技能,憑藉這一滴血的氣味,足以找到屍體。
“去吧,記住二爺爺的話,莫回頭。”一切準備妥當,二爺爺看著我說道。
我背上揹包,向二爺爺和鎮長鞠躬,然後大步離去。
我謹記著二爺爺的話,男兒到死心如鐵,一旦決定不回頭,於是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身後傳來了二爺爺嘆息的聲音。
鎮長說:“生子當如楊東旭,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二爺爺說:“人生在世,肩扛身挺,這都是他應該做的,算不得什麼。”
“哎,也是!”鎮長嘆氣。
凌晨的霧似如渾水猛獸,磅礴洶涌,霎時間吞沒了我瘦小的身軀。
沙沙沙!
野草打在褲腿上,露水溼透了我的褲腿和鞋子,我的心情很複雜,信念卻依舊堅定。
“星光與朗月長伴照耀,清風與白雲永不分開,陪著你正義柔情永在,生生世世亦難被替代……”
不遠處村裏那傻女又在墳頭唱戲。
聲聲淒涼,悲拗酣人。
委婉而淒涼的歌聲伴隨著我一路遠去,在我耳邊繚繞,久久無法散去。
一口氣走了半個小時,我來到了牛眠山禁區。
這裏是黃河的一條岔口,水流湍急,深不見底。
大旱那幾年,其他河道都有乾涸,河床龜裂,土氣蒸騰,也只有這裏依然潺流如常。
“跪河神!”
我大喊一聲,跪在地上磕頭。
這是規矩,撈屍體前必須跪下和神靈打招呼。
“起搞頭!”
我從揹包取出搞頭,踏進牛眠山。
一走進牛眠山,溫度驟然下降,冰的我打了個冷顫,牙齒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