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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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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種子

    烈日當頭,勁風凌厲,被升上桅杆的林元,便再一次體會到了何為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時的他,被烈陽烘烤著,汗水就如同小溪一般,浸透了全身,此時,又有勁風吹來,眨眼之間,就把每一個角落裏的汗水,都抽的乾乾淨淨,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林元便像是被放在蒸籠上的發麪一樣,嗤出了一些水泡,接著,等水分被抽進之後,在看去,這時的林元,便恍如蛇蛻皮一樣,其只要暴露在外面的面板,就變成毛絮裝,而被衣服遮擋住的地方,卻是如同滾水鍋裡面冒起的氣泡,密密麻麻的,僅僅是想一想,便會不自覺的打個哆嗦,冒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等到看見他的臉的時候,卻纔能讓人知道,慘字一字,擺在人前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

    這時,他的臉,如果其不是有他的身體的其他部位襯托著,放眼看去,其實,與那種煮熟了的山藥蛋沒啥差別。

    臉上到處都開著“小花”,因為暴曬的時間過於長,就算臉皮爆開之後,劉出來的血,都因為烈日的暴曬,都從血痂變成了幹血粉,風一吹,那些“小花兒”頓時顯得鮮活了不少。

    不過,對於這點,與已經昏死過去的林元,卻好像沒有了任何關係。

    一連三四天,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此時此刻,昏死過去的他,一直被噩夢給糾纏著。

    他看到了,黑白無常在向他招手,他也看到了,被帶入地獄的自己,所受的每一種折磨。

    黑白無常向他招手,抵擋不住那種召喚之力,只能任由其施為,黑白無常要自己去哪裏,自己就去哪裏。

    也就是從被黑白無常帶走那一刻算起,他感覺他的靈魂就處於一種飄蕩狀態,就處於一種超然物外的狀態。

    明明看見了自己在遭罪,可是,他自己卻發現,這個時候,卻有一種感覺,好像那遭罪的只是一個軀殼,一個靈魂軀殼,他本人的意識,脫離了軀殼之後,便就化作無形的存在,飄飄蕩蕩的跟著那個軀殼,去其所去的任何地方。

    其可以看見那個軀殼,所經歷的任何事,卻感受不到那個軀殼帶來的痛苦,他好像就是一個局外人,好像就是一個看客,看著自己受折磨,而自己,如果願意的話,甚至還可以嘲笑幾聲。

    比如,走上奈何橋時的笨拙,進鬼門關時的躊躇不前,下油鍋時的劇烈掙扎,如此等等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這些,只是另外一個他在受苦,而他覺得他自己卻是格外的逍遙。

    “譁~”

    “這小子不是死了吧?”

    “死了?不至於,你不知道,這傢伙的命可是硬的很吶,行屍肆虐的時候,你想想誰遇見了他,不是把命丟掉?而這傢伙呢,他可是以極近的距離,遭遇過那具行屍,瞧,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林濤你小子的心,真他媽的不是肉長的,這小子現在造了這麼大的罪,不死,也算丟掉了半條命,你卻說沒事兒,怪不得,其他兄弟們都是能離你多遠就離你多遠,就你這毫無人情味兒的傢伙,誰粘上邊兒,都他麼的必須小心在小心,保不齊,哪天讓你給蒸熟,煮爛,連皮帶骨都吃乾淨,都不一定知道!”

    “嘿嘿,瞧瞧師兄說的話,林濤哪裏是那種人?兄弟雖然不敢說自己是那肝膽相照的忠肝義膽之士,可是,絕對不是那種背地裏捅刀子的人,更不是那種,把人給蒸熟,煮爛,連皮帶骨吃乾淨的傢伙。

    師兄,是你誤會了我,你真的誤會了我!”

    “行了,誤會不誤會,和我說也沒什麼用,我不管你是啥人,這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一來我身上沒有幾兩肉,更沒有幾斤骨頭,不值得你打主意,再則,不管你是啥人,我還真不怕你。”

    “嘿嘿,師兄說的極是。”

    “行了,看看那小子吧,上面雖然交代咱們好好地收拾,收拾他,卻沒有叫咱們弄死他,如今,這小子變成了這般模樣,要是抗不過來,死在這裏,咱們肯定是吃不了,同樣也兜不走。”

    “哈哈,師兄,你有點兒大驚小怪了,你瞧這小子不是醒了嗎?”

    就在林元魂遊地府的時候,林濤他們突然把他給放了下來,那二人看到他那副慘樣,都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沒辦法,太慘了。

    於是,擔心林元就這麼掛掉的孟祥,躲開了林濤的阻攔,先是一瓢冷水,澆在了林元的臉上。

    他不覺的自己這麼做,或許可以讓林元的情況變好,可是,他卻覺的,或許自己澆了這一瓢水,或許,能夠吊住林元的小命,拿走那一根,足以把林元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

    看到他這麼做,與他一起的林濤,非常的不痛快,尤其看到,林元,在那瓢冷水澆過之後,漸漸有了轉醒的跡象的時候。

    他便不時的用那種帶著兇光的眼神,偷瞄孟祥,心裏更是想著,什麼時候,讓這人知道知道他的厲害。

    我那人根本不懼他,就算看到他那種眼神,其依然我行我素,甚至,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根本不尿他。

    不過,關於這兩人有什麼齷蹉,與林元好像沒有多大的關係。

    林元正在魂遊地府呢,突然看到一股兇猛異常的山洪,向他撲了過來。

    而且無論他躲到那裏,那股洪水便跟哪裏,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如此,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沒有新心情,在去欣賞自己下油鍋,過刀山,被剝皮。

    如此,無路可逃的他,在奔跑的時候,自然沒有了固定的方向,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有人說自己死了,這頓時讓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因此,他就想要證明一下,自己還活著,可是這麼稍微一愣神,那股流便撲了上來,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

    那麼一剎那,他便清醒了過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哪有什麼下油鍋?哪有什麼過刀山?哪有什麼剝皮?這一切,都是幻覺。

    他僅僅是因為扛不住那份煎熬,昏死了過去,纔有機會去做那麼古怪的夢。

    雖然這個夢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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