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人去樓空的雅室，虞美人幽幽的嘆了口氣。

    “真是位冷心冷情的小姑娘……”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語調含嗔帶怨，“難道我長得不夠美？”

    一聲若有若無的嘟囔聲極輕微，飄散在空氣裡很快就消散不見了——

    “不喜歡女人沒關係，我也可以是男人呀……”

    而離開了瀟湘館的蘇宜貞，目前還處在一種被人耍了的憤怒裡。

    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同性給調戲了一番。

    雖然她以前也是男女不忌，但那些大部分都是欣賞性的，不會真的做什麼的。

    她還是喜歡男人的。

    況且，從來都只有她調戲別人，頭一次遇見這種敢調戲她的女人。

    要不是因為那個虞美人長得夠好看，她實在下不了手，按她以往的脾氣一定是先打一頓再說。

    聽了一場戲，時間已經不早了，蘇宜貞提著大包小包徑自回了家裏。

    然而剛進家，她就正好瞧見薛氏捂著臉頰低頭從屋裏出來了。

    薛氏見她回來了，也沒走近，只低著頭低聲問，“阿貞回來了啊，今天出去玩的可開心？”

    蘇宜貞打量她片刻，沒有回答，而是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薛氏一驚，下意識就想往後退，但卻不敵蘇宜貞的速度快。

    走近一看，她果然瞧見了薛氏側臉上那抹鮮紅的巴掌印，一看就是剛打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蘇宜貞頓時沉下了臉色，“我爹打的？”

    薛氏臉色一白，迅速拉著她離門口遠一些，“你且小聲些，他……他剛吸了煙，這會兒正痛快呢，別讓他聽見。”

    “呵呵，吸了煙，便是火燒屁股他也察覺不到的。”

    蘇宜貞瞥了一眼臥房半掩的門，果不其然聞見一股大煙特有的臭味從屋子裏頭隱隱飄散出來。

    薛氏看著屋裏的燈光，和裡頭時不時傳來的舒服的喟嘆聲，拉著她的手嘆了口氣，“走吧，去你屋裏說。”

    兩人回了蘇宜貞的屋子。

    一進門，有燈光映照，薛氏臉上的指頭印子更加明顯了。

    蘇宜貞抿了抿唇，“娘，你等我一會兒。”

    她拿了乾淨的布巾，到後院採集了不少乾淨的積雪，用著巾子包了，給薛氏敷一敷臉上的紅腫。

    母女倆沉默的坐在桌邊，一時無言。

    薛氏眼眶紅腫，顯然是已經哭過了，此時正神色黯淡的微微出神。

    蘇宜貞開口問她，“他為何打你？”

    “沒什麼好奇怪的。”薛氏搖搖頭，“又不是第一次了，左不過是我不讓他抽大煙，他急上火了便動了手。”

    “家裏都已經這樣了，他今日又去買菸了？”

    如果按照原主的記憶，蘇家現在依然是窘迫的吃飯都成問題了。

    姚家的事情還沒有說定，作為聘禮的五百大洋還沒送來，他哪裏來的錢去買大煙？

    “還不是那個殺千刀的孫振業！”

    薛氏用袖子拭了拭眼淚，咬牙切齒的開口，“他帶壞了你爹不說，如今還屢屢引著他抽大煙，這不是要我們全家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