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越寧被臭道士那聲‘大師兄’嚇得渾身一震，勉強笑了笑，“啊……是，你確實是我劍宗弟子啊。”

    臭道士頓時有了底氣，“你看，我就說我不是騙子，阿貞你信我就對了。”

    蘇宜貞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下基本能確定了，這個臭道士的身份八成是有問題的。

    他現在既然不肯說，那她就繼續裝不知道吧，總歸她是要去玄真劍宗的。

    等到日落時分，第一日的仙門大選算是結束了。

    早晨來參選的人不計其數，然而到最後，能成功報上名的人只佔其中的十分之一。

    而能報名並不代表能修仙，這剩下的十分之一里真正能走上修仙之路的大概連一半都不到。

    “所謂修真，修的是長生道，乃是逆天而行。”臭道士倚在一棵樹上，聲音懶洋洋的，“其中艱險不足為外人道，天賦、勤奮、氣運，缺一不可。”

    蘇宜貞坐在她旁邊啃蘋果，順便問了一個她有點好奇的問題，“那真的有人得道成仙嗎？”

    “有啊。”

    “有幾個？”

    他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修真界數萬年曆史，得道飛昇者，十指可數。”

    她嗤笑一聲，“看來是我小看了世人對長生的追求。”

    他蹲下來，側頭問她，“那小阿貞又是為什麼想要修仙呢？”

    蘇宜貞沒說話，咬了口手裏的蘋果，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

    “大概是因為，有個人還活著。”

    “嗯？你要去找那個人嗎？”

    “對，因為她還活著，所以我得去找她。”

    她低頭笑著，輕柔的童音軟糯可愛，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冰稜一樣透骨穿心。

    “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安心。”

    有些仇恨，上窮碧落下黃泉，如果不親手了結，那便是永生不得安寧。

    一如昌瀾公主之於原主。

    一如陸辰煌之於她蘇宜貞。

    臭道士的笑意漸漸消散，最終只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怎麼？”她的頭側枕在膝蓋上，“沒什麼要說的嗎？”

    他笑著反問，“怎麼？我看起來像是喜歡對別人的選擇說三道四的人嗎？”

    “你不是自認是我師父嗎？一般人遇見這種事情，都會勸著放下仇恨，不要沉湎於過去之類的吧。”

    “那報完仇之後，自然就放下了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這還需要勸嗎？”

    他的答案讓蘇宜貞都愣了一下。

    “你唯一需要思考的，是你的實力是否足夠支撐你報仇。一切煩惱的根源，都是因為你不夠強大。”

    簡單、直白的話讓她覺得意外的有道理。

    她忍不住額頭靠在他手臂上，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發現，你越來越對我胃口了。”

    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傻乎乎不靠譜的樣子，但是卻總有讓她意外的地方。

    臭道士眉眼彎彎，“那是必然的，誰讓我們是師徒呢？”

    這一次，蘇宜貞沒有反駁他。

    第二日清晨，參加完報名的人仍然在浮仙山頂集合，由各宗門的人帶著前往瀛洲進行正式的入門考覈。

    蘇宜貞揹着自己的小包袱，看著山崖邊上扇動著翅膀的巨大的蒼鷹，整個人陷入了一整迷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