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果然按照事先說好的，前去甘露殿跟永宸帝說起了過繼李景炎為子的想法。

    永宸帝聽了之後沉默良久，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就在皇后開始有點慌了的時候，他才嘆了口氣。

    “這件事，是你們誰想出來的？”

    皇后呼吸一滯，壓下心裏的慌亂，“聖人，臣妾多年無子，蒙您不棄，心中自是感激涕零，但是……”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子嗣，始終都是一個遺憾。”她輕拭眼淚，“如今景炎雖說有阿貞照料，但阿貞到底是要嫁人的啊。”

    永宸帝微微閉目，面色帶著病態的蒼白，“這麼多年，你這個正妻一直做的很好，是朕委屈你了。”

    皇后起身，緩緩下拜，“臣妾能嫁與聖人，此生不悔，但卻不能為您誕下嫡子。”

    她苦笑，“臣妾大抵這輩子是生不出孩子了，恰巧景炎無母。臣妾與這孩子也算有緣，所以纔有此想法，請聖人成全。”

    “你可知……”永宸帝悠悠開口，“你即便是過繼了他，他也不一定能坐上儲君之位。”

    皇后身子一震，沒敢說話。

    “到時候新君即位，你們兩個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你若是維持現狀，以後還能有一條安穩的路可走。”

    他睜開眼，神情威嚴，“即便是這樣，你也不後悔？”

    皇后咬牙，“臣妾不後悔。”

    “好。”永宸帝點點頭，吩咐王公公，“去把景炎跟阿貞叫來。”

    “是。”

    等蘇宜貞跟李景炎趕到的時候，永宸帝屏退宮人，直接了當的問了一句——

    “狸奴，皇后想把你過繼到她的名下，這件事情你知道吧？”

    李景炎神色微動，“回阿耶的話，狸奴知道，皇后殿下已經提前說過了。”

    永宸帝點點頭，“那你覺得這件事情如何？”

    “皇后殿下憐惜狸奴，自然是狸奴的福分，但一切還是任憑阿耶決斷。”

    “朕若是不答應，倒成了壞人了。”永宸帝看向蘇宜貞，“阿貞，你覺得呢？”

    蘇宜貞微微一笑，“阿兄乾綱獨斷，但憑您的決斷。”

    永宸帝沉默的看著他們三個，兩鬢的白髮讓他滄桑了不少。

    “本來朕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的退路，但是現在看來你們跟朕的想法並不一樣。”

    “也罷，既然你們想好了要走這條路，那朕只能尊重你們，狸奴是個好孩子。”

    他擺擺手，轉過了身，“你們回去吧，朕會讓宗正寺擇吉日改玉牒的。”

    雖然辦成了這件事，但幾個人卻都沒有欣喜的感覺，內心反而越發沉重了。

    幾日後早朝，當詔書宣讀出來的一瞬間，滿朝文武瞬間譁然。

    在這個緊要關頭將五皇子過繼到皇后名下，這代表什麼？

    不管五皇子是不是皇后肚子裡爬出來的，在禮法上，他將來就是唯一的嫡子。

    大雍向來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儲君之位會花落誰家，一時間竟讓人摸不準了。

    然而，接下來的另外一條訊息，讓朝臣們又一次下巴掉了一地——

    衛國長公主李宜貞，因貢獻瘟疫藥方立下大功，加食邑五千戶，改封號為輔國長公主。

    則日起，特暫允輔國長公主入朝聽政，輔助協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