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河面，“這河色深卻不見魚蝦，該是死的人太多，怨氣怨念太重承載不了生氣。”

    看上去這陰陽先生好像還真的有些厲害，就連說話都有些神模神樣。

    我看了一眼爺爺，爺爺一臉不屑。也對，這陰陽先生按輩分也只能算是我爺爺的一個小後輩。

    魏求水突然應和陰陽先生，臉上全是感嘆，“先生說的對啊，這河裏有我爹，前前後後不知多少人喪命。”

    一聽這話，村民們互相交頭接耳起來，嘀嘀咕咕的都在說每十年祭祀的的“河神”。

    看到村民對陰陽先生有些信任，陰陽先生繼續開口，“這河邊花花草草長勢極差，這怨氣太深，如若不根除，村子永無寧日。”

    最後一句話在村民堆裡炸開了，已經死了不少人，村民們最怕再繼續下去，紛紛開始苦求陰陽先生捉鬼。

    有人走出村民堆，大聲的喊到，“先生，你救救我們村吧！我們村子小，再這樣下去，可就沒有人了。”

    有人出頭，其他人也開始應和起來，“大仙，我們這村子裏鬼怪不少，以前有個道士鎮壓了一段時間，可現在妖孽又出來橫行霸道了，救救我們吧。”

    我站在人群裡很不高興，我爺爺曾經降伏那水鬼，可現在的鬼怪這麼多，也都是他們自找的，為什麼說的好像我爺爺坐視不管的樣子。

    此起彼伏的求救聲聽得我心慌意亂，擔心王春妮會被這個來路不明的陰陽先生收掉。

    爺爺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我不要輕舉妄動。

    陰陽先生微微點頭，算是承諾大家會捉鬼。

    見此，立刻有村民說要帶陰陽先生去看看河道，最好可以熟悉一下方便施法。

    陰陽先生便跟著那人走，其他村民在後跟著他們。

    我不知道這陰陽先生要整什麼妖蛾子，便和爺爺相視一眼。爺爺點了點頭，示意我們一起去看看。

    河岸彎彎曲曲，烏黑色的水不停的翻滾著，雖然波瀾小，可是卻看著慎人。河邊風有些大，嗚嗚的颳着，粗聽還以為是哪家的姑娘在哭。

    我們走著走走著，就聽到前面陰陽先生突然說話了，“停下，這裏！”

    所有人停下了腳步，都看向陰陽先生，但是臉上卻十分嚴肅。

    這裏正好是往年祭祀的地方，每十年就要有一個魏家的人喪命，光是站著就感覺渾身冷嗖嗖的。大家都等著陰陽先生開口，魏求水一直寸步不離得跟著陰陽先生，有些得意得看著我和爺爺。我總感覺魏求水要做些什麼，卻不能肯定。

    陰陽先生在眾目所至下開口了，“這裏是整個河中怨氣最深的地方，人的陽氣都抵擋不住這裏的怨氣。”

    魏求水不停得點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先生，救我們啊。這裏正是祭祀河神的地方，每十年，就有一個魏家人喪命。”

    村民堆裡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幾句，“這件事情方圓幾裡的人都知道，先生不拿出點真本事……”

    說了一半，那個村民就看到有不少人看向他，其中魏求水的眼神最熾烈。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村民恐怕要被分屍了。

    陰陽先生是魏求水帶來的，懷疑陰陽先生就是在懷疑魏求水，所以魏求水生氣也很正常。

    不過這話說的正合我意，這陰陽先生光是嘀嘀咕咕了幾句，萬一真的是個騙子沒有真本事怎麼辦。

    陰陽先生也沒有生氣，只是走到河岸邊上，低頭看向地上像是在找些什麼。忽然一彎腰，便拿起了一塊石頭。石頭有個尖，看上去挺鋒利的。

    他左手拿著石頭，右手一劃，便破了一個小口。鮮紅色的血流了一手掌，順著胳膊往下滴著。

    大家都感覺到很奇怪，目不轉睛的看著陰陽先生在哪裏動作，一時間也忘了遞上塊布子包紮一下。陰陽先生一隻手沾了點血，在石頭上塗塗畫畫。我遠遠看不到上面畫了些什麼，只是感覺很新鮮。

    爺爺小聲和我說，“他要用血引出水鬼，其實不用畫那些，直接引也是可以的。這小輩真邪乎啊。”

    果然，陰陽先生把石頭投入河中，黑哇哇的河面上不再平靜，各種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像是笑聲，也像是誰在哭泣。

    忽然河中心起了一個小漩渦，卷著河裏的水草慢慢擴大。白色的水浪四濺，有些居然濺到我們這裏了。

    也許是漩渦的原因，裡面卷著的水草散開，像是姑娘的長髮擺動著。漩渦中間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咕嚕咕嚕的，仔細聽才能聽見。

    聲音慢慢變大，村民裡有人悄悄說到，“這聲音怎麼像有人在哪裏吃東西啊。”

    “這是河裏孽畜在飲食，他們嗜血，早就對村子裏的人眼饞已久了。如果我沒有來，怕是你們村子都要遭此橫禍了。”

    陰陽先生站在最前方，絲毫沒有受到河裏動靜的影響。村民已經深信不疑了，吵吵嚷嚷著陰陽先生是大仙，苦苦求著陰陽先生救大家的命。我很奇怪，這河裏的水鬼明明很喜歡引人掉下去抓替死鬼，怎麼突然變成了喜歡吸人血了。

    爺爺看出我的困惑，對陰陽先生嗤之以鼻，“這小子又在那裏胡說八道，明明是他用血引出的水鬼，卻說水鬼要飲血。”

    我原本還擔心王春妮，現在看來，這陰陽先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技術也未必多高。

    陰陽先生忽然皺起了眉頭，對著村民說道，“這河裏的鬼已經不是我一人能降伏的，需要大家的幫助。”

    魏求水第一點頭，排著胸脯大聲說道，“我魏求水第一個幫助先生，只要能救全村，只要能救魏家，我就算不要命也願意。”

    這話很明顯是針對我爺爺的，當年明明是魏老大見色起意偷了金盃子才引起的，魏求水卻說的像我爺爺故意要魏家人喪命。

    我爺爺早就魏家人明槍暗箭習慣了，便和我說道，“這陰陽先生是假的，只是不知道要做什麼。”

    我怕村裏人被陰陽先生騙了，想要上前揭穿，爺爺卻抓住了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