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個好人
那兩個人在雜物堆前喊道:“人帶來了。”
不一會兒,雜物堆中就鑽出來三個人,為首的那個我認識,是沈浩。
我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混蛋又來報復了。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竟然連槍都搞得到。
我指著旁邊的乞丐對沈浩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是無辜的,你要是個男人,就放了他。”
“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可以。”沈浩得意的笑道:“但你要跪下來求我。”
我真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你....卑鄙!”
他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馬上掏出槍來對準乞丐的腦袋。
我急了,一個健步擋在乞丐面前:“等等!我——跪!”
“很好!”他笑的更得意了。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竟然要給這麼個玩意兒下跪!我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都已經陷進了肉裡。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以後真的有報仇的機會也罷,可他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跪!”
我跪到一半,乞丐突然抓著我的肩膀吼道。
沈浩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老頭,你是想死麼?”
乞丐冷笑道:“如果你今天敢動我們兩個,我保證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沈浩仰頭大笑:“老頭兒,你是不是嚇傻了?告訴你,本少爺我是嚇大的!”
話音剛落,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哥!你咋在這兒呢?”
轉身看去,只見一張黝黑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內。我心裏一驚,這他媽不是我在地下二層碰到的那個憨蛋牛寬嘛!
“俺找你好久咧。”他一邊說一邊朝這裏走了過來。
這貨塊頭很大,就像是一座小山,恨不得走路都能引發地震。
沈浩和他的嘍囉們一看見牛寬,臉色都變了。
我一陣無語:“你找我幹啥?”
他說:“那天俺都說了,你幫了俺,俺要報答你。”說完又問沈浩:“你們是不是要打俺哥啊,你不能打他,他是個好人。”
沈浩聽了這話,瞬間笑出了聲,臉上的緊張之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嘍囉也跟著笑。
說真的,雖然這小子是在幫我,但我打心眼裏想踹死他!這貨腦袋裏肯定缺根弦,我罵道:“報答你個死人腦袋,我不用你報答我!這沒你的事兒,趕緊躲遠點。”沈浩他們手裏有槍,我不想把這憨蛋牽連進來。
但我剛說完,其中一個拿槍的傢伙已經對準了牛寬。
我急了:“沈浩!你別亂來!”
沈浩說道:“不亂來,也可以。但是得加一條,你給我跪下的同時,還得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
“沈浩,你他媽的欺人太甚!”我忍不住吼了出來。
沒等沈浩說話,牛寬就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膀:“哥,你怕啥啊。他們拿著的都是呲水槍,還是我之前上班的工廠產的,我在那兒幹了好幾年捏,一眼就認出來咧。”
這話一說出口,那兩個人手裏的槍同時掉在了地上,沈浩的臉色也像是吞了蒼蠅一樣。
臥槽!這混蛋竟然用呲水槍騙我!
正當此時,牛寬一手一個,抓住了那兩拿呲水槍的人,直接給拎起來扔了出去:“讓你們欺負我哥!”
他看起來還沒怎麼用力,那兩個人就飛出去了五六米。
我看的下巴都快驚掉了,這小子,還他媽是人嗎!力氣大的太恐怖了!
沈浩連忙把剩下的幾個人往前推,但他們又不是傻子,見識到了牛寬的恐怖,誰還管他?不約而同的繞過牛寬跑了。
牛寬也沒理他們,一步一步向沈浩逼近。
這小子力氣那麼大,我怕他下手沒輕沒重的整出事兒來,就阻止道:“老弟,讓我來,你別動手。”
“俺知道咧。”他說著,停下了腳步。
我走上前去,諷刺道:“沈浩啊,你好歹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上次你可答應以後不再找我麻煩,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牛寬指著沈浩,插話道:“俺娘跟俺說了,說話不算數的男人可不是好東西。”
沈浩都快哭了:“葉淼啊葉淼,我算是怕了你了。我以後真的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咱倆之間的恩怨和平解決行不?”
“和平解決?”這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你想怎麼個和平法?”
他說:“我真沒想到你跟邴依卉這麼快就發展到牽手了。”
我冷哼道:“你的訊息還真靈通。”
他說:“我真的太喜歡她了,求你把她讓給我。只要你離開她,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另外我再給你一百萬怎麼樣?”
一百萬,這是一個多麼有誘惑力的數字啊,但是邴依卉在我心裏,遠遠不是這一百萬能夠比擬的,我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那,二百萬!”
我還是搖了搖頭:“不行!”
他放下手,一扭頭:“那你要多少,開個價吧。”
我說:“給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她,我喜歡她。”
他急了:“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何必那麼執著?”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這句話當即觸怒了我,我撿起一塊磚頭就要往他腦袋上拍。
牛寬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搶下磚頭勸道:“哥啊!你要是心裏有氣,你就揍他兩拳,踹他兩腳,要是你嫌累,我幫你揍他也行。怎麼着你也不能用板磚啊,把他拍死了咋整。”
我一想也是,把他拍死了我還得償命,犯不上。再者說了,邴依卉纔不是那麼隨便的姑娘。肯定是這小子爲了讓我放棄,胡謅的。
沈浩已經嚇得雙手抱頭,腦袋都藏進褲襠裡了。
我不想再理他,就招呼乞丐和牛寬一起離開了。
臨走前我怕沈浩以後再找我麻煩,就悄悄的在他耳邊說道:“小子,如果以後你再找我麻煩,我就把你那天嚇尿褲子的事情說出去。”
聽了這話,他臉又綠了一次,那眼神恨不得馬上吃了我,但是楞是沒敢吭聲。
牛寬一直跟在我後面,都快到火車站了,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老弟,今天多虧了你幫忙,你就先送到這裏吧,我還有事兒要辦,等我回來我請你吃飯。”今天他幫了我大忙,我不禁對他好感大增。我自命這輩子從來沒對一個男人說話這麼溫柔過。
他說:“你要去辦啥事兒啊?有俺能幫忙的嗎?”
我說:“不用了,你已經幫我的夠多了。”
他給我留了個電話號:“那你有事兒需要幫忙的話,就給俺打電話。”
我說:“好嘞,一定。”
上了火車,我把行李放起來,然後躺在了床上。
我記得我家剛來華海市的時候,是買的硬座票,遭罪的很。所以這次我買了兩張臥鋪。
一路上沒再碰到什麼意外,下車以後,又經過兩次倒車,終於來回到了我的老家——文海村。
這個村子的經濟十分落後,全村人就指望種點地維持生計。村裏是那種土路,一直沒修。一下大雨路上就會得坑坑窪窪。
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麼發展潛力,所以老爹才決定到華海市去發展。
我們家以前住的房子還在,由於價格太便宜,老爹就沒有賣掉。
也不知道李奶奶葬在什麼地方了,我打掃了一下衛生就出了門,想跟鄰居們打聽一下。
剛出大門,就碰到一個正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的漢子。
他看到我以後,一臉興奮的過來跟我打招呼:“三水!你咋回來了呢?”
一開始我還沒認出來,我看了半天以後才發現,這傢伙竟然是我的小學同學:“狗蛋兒!”
他叫苗廣,狗蛋兒是他的外號。
還記得以前,他根本就是個小白臉,那面板白的女生看了都羨慕。但是現在他卻黑的跟包公有一拼,怨不得我一時沒認出他來。
他拍著我的肩膀:“這次回來住多久?”
我說:“不一定,等辦完了事情就走。”
他說:“今天晚上我回家讓你嫂子炒兩個菜,咱哥喝點?”
“你都結婚了啊?”我吃驚道:“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說:“我兒子都兩歲了,你還沒結婚麼?”
我白了他一眼:“這是個很尷尬的問題。對了,你知道李奶奶的墓在哪兒麼?”
他說:“李奶奶?就是住在你家附近的那個?你找她的墓幹什麼?”
我又不好把真正的來意說出來,只能撒個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時候李奶奶對我那麼好,這次我回來了總得給她燒點紙吧?”
他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挺有心,她就葬在東邊的林子裡,我帶你去。”
“嗯。”我答應著,去附近的小賣部裡買了點紙,跟他去了東邊的林子。
李奶奶的墓已經長滿了綠草,上面沒有墓碑,周圍也就只有這一座墳,看起來孤零零的。
我暗自感嘆,李奶奶生前就沒什麼親人,死後竟然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燒完了紙,狗蛋兒又說晚上讓我去他家吃飯,我說我這次是跟一個朋友一起來的,總不能把他一個人放在裡,所以還是不去了。他不願意,說讓我把朋友一起帶去不成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只好答應著。
回去以後,我帶著乞丐又去了一次李奶奶的墓地。
他圍著李奶奶的墓轉了一圈,臉色陰沉頓時陰沉了下來。
看到他這樣,我的心撲通撲通的:“咋了啊?叔。”
他呆呆的盯著墳墓,壓根兒不理我。
我也只好靜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纔開口道:“有點不對勁。”
我疑惑的問:“咋不對勁了?”
他說:“現在還不能確定,等天黑以後,我們再來一趟。”
回家以後,他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願意打擾他,就去找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我現在特別想知道,他說的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在好奇心的折磨下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中,終於熬到了天黑,我拿著小板凳進了屋,正好碰見乞丐往外走。
我急忙問道:“叔你幹嘛去?”
他說:“去看墳。”
我趕緊跟了我上去。
到了李奶奶的墳墓,乞丐又像白天那樣,圍著墓地轉了一圈,不過這次他沒有陷入沉默,指著墳對我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墳根本就是一座空墳!”
“空墳!?”我有些難以置信。
他說:“沒錯,你還記不記得在夢中的時候,你李奶奶在哪裏?”
我說:“當然記得,她是被泡在河裏。”
乞丐點了點頭:“這就說明她的屍體應該是葬在跟水有關的地方,但這裏卻十分乾燥,而且地勢較高,哪怕是下大雨也不會積水,所以我斷定這不是她的墳。”
我說:“那你咋知道這是一座空墳呢?”
他說:“這你就別管了,不信你就挖開看看。”
這我哪能挖.....
就在這時,一道手電筒光晃到了我的眼睛,我還沒等看清楚拿手電的人,他突然先開了口:“三水,你咋在這呢?”
是狗蛋兒。
我編了個謊話:“我朋友是李奶奶的老朋友,今天我來給她燒紙的時候,他正在家裏睡覺,這會兒醒了,我帶他來看看。你為啥在這兒呢?這大晚上的。”
他說:“哦,我家狗丟了,我出來找找。我估計你嫂子現在也快做好飯了,一起去吧,省的待會兒我還得去你家叫你。”
我說:“你不找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