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快走
他點了點頭:“算。這塊玉是極陰之物,戴在身上會耗損人的陽氣。你因為陽氣衰弱,所以在肉體受到衝擊之後,靈魂出了竅。但同時,有這塊玉在身上,女鬼主播就找不到你。你說是耗損點陽氣好,還是丟了命的好?”
我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耗損點陽氣好。”
他說:“那不就得了?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所以我纔沒有告訴你,免得你知道了以後,有心理壓力。”
我嘆了口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他說:“當然是去找你的肉體,然後讓你的靈魂歸位。”
我來之前,肉身已經被抬到了救護車上。
那輛救護車上帶著榆冠醫院的標識,而榆冠醫院就在我暈倒的那附近。
“那咱走吧,叔。”
乞丐換上鞋子,然後順手將桌子上的蚊香抽出來三根。
推開門,還沒等往外走,門外突然閃過一道寒光——那是一把鋒利的斧頭,直奔乞丐的頭劈了下去。
我驚呼一聲:“叔!小心!”
眼見那柄斧頭就要劈到乞丐的腦袋,他突然身子一側,巧妙的避了過去。
我長舒一口氣,當我看清楚揮斧頭那人時,不由大吃一驚。
它的臉像個小丑娃娃,臉色煞白,嘴唇猩紅。穿著打扮也像是馬戲團的小丑。
它看著我,歪了歪腦袋,然後把把斧頭抗在肩膀上,慢慢的朝我逼近。
先不說它的外表,光憑它手裏那把閃著寒光的斧頭,就夠我膽寒的了。
就在這時,乞丐抄起凳子,一凳子輪在了它的腦袋上。
只聽“嘭”的一聲,它整個腦袋都被掄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這貨根本不是人,它的腦袋,以及身子裡,都塞滿了稻草!
那是一個稻草人啊!
真他媽比見了鬼還扯淡,稻草人都會拿斧頭砍人了!
丟了腦袋並沒有令它喪失行動能力,它不去理會乞丐,繼續朝我逼近。
乞丐一把將它抓回來,直接從窗子扔了出去,然後囑咐我:“快走!”
“哦!”我答應著,跟在了他的後面。
可就在我們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只見一大群相同的稻草人,正從樓下蜂擁而至。
無奈之下,我們兩個又退回到了房間中。
乞丐鎖上房門,又把屋子裏的桌椅等重物搬到門前。
我焦急的問:“什麼情況啊這是,稻草人咋還活了?”
乞丐說道:“因為被人施了咒。”
正說著,門已經被那些稻草人砍出了好幾道口子,我焦急的問:“叔啊!這下咱們可怎麼辦?”
乞丐說道:“走窗戶!”
“不行!”我當即就否定了他的念頭。
雖然只是二樓,但年輕的小夥子都不敢輕易跳,更何況乞丐還那麼大年紀了。
“我說走窗戶就走窗戶!”他一邊說,一邊朝窗戶邊走。
我連忙跑過去擋在他前面:“叔啊!您都那麼大歲數了...”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一隻手從窗戶外面伸進來抓住了我的小腿。
被抓的地方當即感受到了一陣疼痛,瞬間擴散至全身。剛開始的時候猶如荊棘刺身,後來竟像是碰到了高壓電,全身都被電散了架。
掙扎著轉身一看,那隻手竟是剛纔被乞丐打掉腦袋的稻草人的!
乞丐大叫不好,咬破中指,口中唸唸有詞,猛地點在了那隻手上。
那隻手當即失去了行動力。
觸電感隨即消失,但是我卻像是虛脫了一樣,倒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子,問我:“你還能站起來麼?”眼睛一直盯著門口,那扇門已經快被砍爛了,眼見就要撐不住了:“它們數量太多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不從窗戶離開只有死路一條。”
我咬緊牙關,硬站了起來,儘管雙腿就像是剛跑完了十公里一樣,不停的顫抖:“沒問題!”
乞丐點點頭,從窗戶翻了出去,雖然他年紀大了,但身手異常敏捷,落地的瞬間一個前滾翻,緩衝了下落的衝擊,穩住了身子。
我鬆了口氣,跟著跳了下去。
乞丐問了我醫院的地址,然後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問乞丐去哪裏,乞丐還沒等張嘴,他的身子突然重重的靠在了車椅上。
定神一看,車頭被抬起來了九十度以上!
而抬車的赫然是兩個稻草人。司機嚇蒙了,雙手抱頭趴在車椅上:“臥槽!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乞丐囑咐我:“待在車上不要動。”然後下了車。
司機還以為乞丐是囑咐他的,聲音哆嗦著說道:“這想動也動不了啊。”
乞丐下車沒多久,車上方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震的我耳鳴。
我抬頭一看,只見一柄斧頭從車上盤陷進來了一大半。
緊接著又是“咚”的一聲,又一把斧頭陷了進來。
司機已經嚇成狗了,這些東西是衝着我來的,我不能連累無辜。
這樣想著,就下了車。
乞丐正在跟剛纔抬車的兩個稻草人糾纏,一看我下來了,十分生氣:“你下來幹啥?”
他光顧著跟我說話,一不留神,胳膊被橫劈而來的一柄斧頭劃出了一道口子。
乞丐摸出一張符來,沾了點自己的血,猛地貼在了那個砍傷他的稻草人頭上。
這樣一來,另一個稻草人有機可乘,一斧頭砍在了乞丐的大腿上。我這在一邊乾着急,也幫不上忙。
然而就在這時,車頂上的兩個稻草人已經下來了,扛著斧頭直奔我衝了過來。
我嚇得撒腿就跑,但我之前被那個稻草人電虛脫了,根本跑不快。
眼見它們就要追上我的時候,乞丐解決掉了另一個稻草人,一瘸一拐的趕過來幫忙。看著他步履蹣跚的樣子,我的心裏就像是打了一罈醋,說不出來的酸。
你說我們兩個非親非故的,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由於最後兩個稻草人的心思全在我身上,沒有防備乞丐,所以很輕鬆的就被解決掉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掐著大腿,齜牙咧嘴的喘著粗氣。
大腿上的傷口,不斷的冒著鮮血。
我幾乎要哭了:“叔...你的腿...”
他擦了擦汗:“不礙事兒!走!”說著,咬牙爬了起來。
我只恨現在是靈體,不但不能扶他一把,就連哭,也只是有那種感覺,卻沒有眼淚。
計程車司機一開始就嚇壞了,這會兒平靜了,他急匆匆的從車上下來,一步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他顧不上自己的車,連滾帶爬的跑了。
乞丐咬著牙道:“上車!我來開!”
好死不死的,車子剛發動,又有一大群稻草人從道路兩邊聚集了過來。
我忍不住爆粗口:“媽了個蛋的!這些玩意兒是從哪裏來的?還有完沒完了?”
乞丐抹了把汗,一踩油門從稻草人群裡衝了出去。
一時間,稻草人被撞的滿天飛。
…………
終於到了醫院。
我們下了車,乞丐踉踉蹌蹌的朝醫院裏走去。
他的腿還在不斷的流血,整條褲腿都被鮮血染紅了。可想而知,他是忍著多大的痛苦在趕路。
也許是上天眷戀,進了醫院樓,幾個護士拉著一輛行動病床朝著急救室跑去。而在護士群中,我看到了我媽和柳小煙的身影。
床上躺的正是我的肉體!
乞丐咬著牙,大步流星的跑了過去,將床攔下。
頭前的護士急了:“你幹什麼!快讓開!這病人就快不行了!”
乞丐吼道:“閉嘴!”
他兇的像頭獅子,幾個護士都被嚇住了。
我媽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跑過去推了乞丐一把:“滾開!”
其她的護士也開始叫保安。
乞丐沒有理她們,從口袋裏掏出從賓館裏拿的那三根蚊香。
那三根蚊香已經斷的長短不一,乞丐將它們折成一樣的長度,然後插在床頭點燃,又用血在我兩眉中心點了一下,囑咐道:“躺上去!”
我趕忙照做。
躺上去以後,我感覺一陣前所未有的睏意,很快便睡了過去。
但睡了不到幾秒鐘,我就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了。幾個保安把乞丐按在了地上,我猛地從床上跳了下去,推開那些保安:“別他媽碰他!”然後對那幾個護士吼道:“愣著幹啥啊?沒看到他受傷很嚴重嗎?救他!”
我突然醒來,把那幾個護士嚇傻了。
還是那幾個保安幫忙把乞丐抬到了床上。
乞丐被送進了急救室,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叔...”
我媽一把將我抱在懷裏,放聲大哭:“兒啊!你可嚇死媽媽了。”
柳小煙這次出奇的懂事兒,乖乖的在一旁看著,默默地流著眼淚,沒來打擾我們母子。
哭過以後,我媽問道:“剛纔那個野蠻的人是誰?”
我說:“媽!你別這麼說他!是他救了我。”
我媽疑惑道:“是他救了你?”
我說:“我摔倒了以後,把魂兒摔出去了,怎樣都回不來,是他把我送回來的。他的傷,就是在送我回來的路上受的。”
母上大人也是個有神論者,所以我直接跟她說了實話。
我媽擦了擦眼淚,道:“既然這樣,那咱可得好好感謝人家,醫藥費咱也得給人家承包了。”
乞丐的腿傷有點嚴重,導致失血過多,雖然死不了,但是得縫針輸血。
昏迷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才醒。
他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窗外,急切的說道:“快去找仲長修,已經到時間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說道:“別激動,時間還早,不著急。”
他躺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臉正色的說道:“昨天晚上的那些稻草人,都是被人下了咒的,而且很明顯是衝着你去的。”
這一點我也意識到了,我沒有打斷他,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慚愧,輕嘆道:“最近得罪的人還真不少,首先是那個女鬼主播,其次是老烏龜。”我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昨天早晨的時候,我碰到一箇中年人打一個叫花子,就路見不平了,肯定也把他得罪了。”
乞丐說道:“你身上戴著那塊玉,女鬼主播壓根兒就找不到你,所以不可能是她。至於那個老烏龜,雖然說他的確有這個本事給稻草人下咒,但卻不像是他的手筆。”
我聽得十分納悶兒,於是問道:“為啥?”
乞丐道:“因為我跟他結下的樑子,比你要深的多。如果真的是他乾的,肯定連我一起收拾了,怎麼可能單純的針對你呢?”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那個中年人乾的?”
乞丐道:“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他的嫌疑比較大而已。我們得把那個幕後人找出來,不然他以後再來找麻煩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