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平和
眼前這個叫陳一鳴的男子無論是從內到外都透露著一股精明氣場,至少從我以前的目光來看,我是比不過他的,但在接觸過幾次生與死的考驗,我整個人的氣場和以前明顯也有了些變化,至少無論對方是誰,心態都會變的平和。
“朱總是從上個月出現問題的,先是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裏有個女人會用一根繩子套在朱總的脖子上,想把他勒死。第一次朱總以為只是一個尋常的噩夢,也沒放在心上,可當他照鏡子的時候,卻發現脖子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勒痕,就像是有人用繩子死死的勒過他,更加恐怖的是,從那以後,朱總幾乎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裏出現的女人也會用同一種方式對付他。朱總去看了全市最有名的心理醫生,卻收效甚微,這纔有人提出來,朱總會不會是中邪了,我們朱總以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這次也是被逼急了,找過幾個神學先生,但每一個神學先生來瞧了一眼都驚慌失措的離開了,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最後花了大價錢才把周先生請來,希望周先生一定要替我家朱總仔細瞧瞧。”陳一鳴特意在“大價錢”三個字咬的重了些,似乎是在提醒我待會拼命的時候別慫。
而我卻留心到他前面說的,已經請了幾個先生過來瞧了,卻都無功而返。我開始有些明白為何每一個知道我接這個任務時的表情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惡補了半個月的修行,但底子實在是過於薄弱了,要說我比那些臨陣退縮的先生強連我自己都不信,只是此時來都來了,總不能墜了複道會的威風吧,否則別說進煉鬼池了,怕是倒時候因此被宗門逐出師門也有可能。
我心事重重的跟在了陳一鳴的身後,不得不說這個什麼叫朱奇的男人絕對當的起資本家這三個字,明明已經到小區了,卻足足走了十幾分鍾纔到他家門口。
陳一鳴輕車熟路的為我開啟了門。
我剛跟在陳一鳴的身後進入房間的時候,一股讓我極度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之所以會感到熟悉,是因為我每次只要出現這種感覺,心底深處就好像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感覺在提醒著我附近過於有髒東西了。
“周先生請,朱總現在在樓上休息,您看您是什麼時候方便替我家朱總瞧上一瞧呢?”陳一鳴客氣道。
一進房間我便四下打量了一眼,想從中找到那股令我興奮中又帶有壓抑的源頭在哪裏,可無論我怎麼去排除位置在哪裏,始終都無法最終確定。
陳一鳴又叫了我幾聲我纔回過神來答道:“就現在吧!”
瞧見我沒學前幾個先生扭頭就走,陳一鳴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
見到他口中的朱奇後,我頓時將眼睛眯了起來,床上躺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臉色蒼白,脖頸處也的確如陳一鳴所說,有著一道紅的發紫的勒痕。而真正讓我心驚的卻是他臉上有一股極為濃郁的黑氣在纏繞,換而言之,如此明顯的痕跡也證明了此時床上那個男人身上絕對有問題。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的走到床邊,伸出手來捉住了他的手腕,一股涼意頓時從他手臂傳來。
冷意是直達心底的,甚是恐怖。
林笑飛給我們上的第一課就是觀鬼術,如何確定目標人物身上是否有邪魅纏身,之後纔對症下藥。
我此時便是用上了觀鬼術,一是確定他體內的那玩意究竟有多狠;二是想試試觀鬼術的效果如何。
這一檢視差點沒把我魂給嚇出來,之所以是如此是因為我用觀鬼術瞧見了一個略微模糊的虛影,而真正讓我驚懼的是,待我將注意力集中了些看見虛影竟然和我有過一面之緣。
去複道會的路上,我在車上遇見了一大一小兩個女的,全車人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和她們有什麼糾纏了,哪想到竟然朱奇的身上看見了。
我急忙收了功退了出來,臉色蒼白了幾分。使用觀鬼術其實對使用者負荷很大,再加上我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
“周先生,你沒事吧!”陳一鳴瞧見我臉色不對勁,走過來準備扶我。
我搖了搖頭,給他使了個眼神後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陳一鳴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別的不說,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的,心領神會的跟在了我身後。
當我們走出朱奇所在的房子後,他才繼續問我怎麼樣了,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陳先生,我多一句嘴。個人覺得你家老闆應該不是憑空為自己招致麻煩的。”
“周先生的意思是?”陳一鳴疑惑道。
“我剛纔用秘法在他身上看見了一個女人,聯想到你提出的他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裏有個女人準備殺他,想必就是方纔那個女人了,我們這一行有個規矩,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和另一個世界下死手的,最好的選擇是查清楚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誤會,如果能讓對方氣消了,將其超度不沾因果乃是上策。”我緩緩道。
聽見我的話後,陳一鳴臉色一變,顯得很是糾結。
“敢問周先生,您能想起您看見的女子的模樣嗎?”半響後,陳一鳴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於那天在車上遇見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我記憶深刻,自然是記得其中之一的。
我點了點頭,把女人大概的模樣告訴了他。
陳一鳴聽後臉色鉅變,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喃喃道:“原來真的是她,原來真的是她,完了,她這次過來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奇怪的望著陳一鳴,對方的態度讓我知道事情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陳一鳴從驚恐中緩過一絲神來,看見我後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抓住我的手腕道:“周先生,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們啊,只要能救我們,周先生儘管提條件。”
我安慰了幾句陳一鳴,讓他把他知道的全告訴我,這樣我纔好決定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陳一鳴猶豫了一下,告訴我想要害朱奇的女人應該是他在外面的情人。她本是朱奇公司的財務助理李娜,後來和朱奇攪在一起後就沒在公司上班了,可有一天朱奇的正室知道了他們兩個人的事,自然是大怒,請了一些社會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頓李娜。
聽說那天李娜還被強.奸了,被強.奸的那段時間李娜已經懷孕了。後來李娜找到朱總,讓他給自己一個說法,沒想到朱奇的老婆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這個訊息,竟然又帶著一幫人過來賭李娜。
雙方見面,自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娜想著身邊有朱奇在,對方就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卻因此激怒了朱奇的老婆,給下面的人開出天價要李娜的命。
朱奇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竟然沒去阻攔他老婆乾的事,於是李娜被那幫人捉去了一個郊區,朱奇的老婆似乎對李娜恨到了極點,竟然下令將李娜活埋。
聽說李娜被活埋的那天還挺著一個大肚子。
“那你們老闆還真是該死啊!”我冷聲說道。固然李娜最初破壞人家庭有錯,但罪不至死,最可恨的是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眼睜睜看著李娜一步步邁向深淵。
陳一鳴臉色同樣很難看,望著我道:“周先生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只要能做到,相信朱總絕對不會吝嗇。”
老實說,朱奇這種人就算死了我也是拍手稱快的,何況如今只是事主找上門來報復,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我都不應該插手此事。只是我要是現在走的話,就算宗門那邊也會責難於我。
瑪德,我暗罵一聲。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按理說就算李娜是含恨而死,短時間也應該成不了什麼氣候的,照陳一鳴所說,事情纔過去幾個月時間,李娜不但出現了,竟然還能直接附身在朱奇身上,這一點就有些說不通了,而且我想起上次李娜身邊還有個小女孩,以我當初的感受,那小女孩似乎更能給我帶來危險。
“我試一試,至於能不能救他一命,我可不敢保證。並且你們要向我承諾,如果這件事處理好了,一定要對李娜做足補償,誰動的手,誰下的令這件事都必須有人來負責任。”按理說以我的身份是完全沒資格去要求事主的,可哪怕是任務失敗,我也絕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
陳一鳴臉色一變,對於我前面提的條件還好說,以朱奇的財力補償自然是小事,但如果讓動手甚至下令的人付出代價就很難為人了,他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我,就是算準我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是恆古不變的,哪有收了別人錢,還要把人送去吃牢飯的。
“周先生,補償的事好說,但這件事牽扯的人實在太多了,您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朱總知道後,事後一定會再好好感謝周先生的。”陳一鳴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道。
我冷笑一聲,並未說話,其實我知道想讓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去自首無異於痴人說夢,我已經決定這件事能做就做,實在不行拍拍屁股走就是,並且朱奇老婆乾的髒事我也會想辦法通知警察,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轉身往朱奇的房間走去,陳一鳴準備跟上來,卻被我阻在了門外並關上房門。
再看此人時,一股厭惡從心底油然而生。
我從兜裡取出了一張定魂符貼在了朱奇的額頭上。
“洽!”我手掐法決,輕吐一個洽字,這是煉鬼術裡的一項秘術,可以讓人的陽氣迅速的凝聚。既然決定救朱奇一命,我拋開了其他心思。
幾秒鐘後,我用觀鬼術死死的鎖定住了朱奇身上的李娜,一股無名火光頓時從道符裡竄了出來,緊緊的圍繞在李娜的周圍。
“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我說什麼,我要告訴你的是,朱奇等人固然該死,但人鬼殊途,你貿然前來,便已經違反了固有的規則,你要是相信我,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而現在我便送你重入輪迴,莫要執迷不悟。”待道符的火光死死的鎖定住李娜後我才鬆了口氣,對李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