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股劇痛時，我恨不得咬舌自盡好早點結束這種痛苦，以前每次入夢雖然都能切身感受到發生在身上的事情，但從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真實，我甚至開始後悔入夢了。

    更令人難受的是，這幅軀體彷彿對發生在身上的事情漠不關心，連眼皮都懶得再睜開一下。

    如果痛苦分十個等級的話，那我之前遇見的所有疼痛最多也只能墊底，可剛纔發生的疼痛卻在瞬間飆升到極點。

    我內心已經狂吼出聲了，可這幅軀體卻並未順從我的想法發出聲音來。疼痛依舊在持續，並且正一層層遞增，越來越強。

    到了這一刻我甚至不清楚那幫人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能給人帶來如此痛苦的折磨。有好幾次我都想咬破舌頭死了算了，也嘗試過幾次，但每次都只能咬個空，彷彿我現在的狀態不過是一堆空氣而已。

    如此，這種疼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也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管時間觀念。

    直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幅軀體才重新睜開眼睛，而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身體主人情緒的變化。尤其是在初次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內心的悸動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當視線重新聚集在四周的時候，我瞧見剛纔那個去而復返的書生男子，而在他旁邊還有一個模樣無比堅定的女人。

    從模樣上看女人的年齡在三十出頭的樣子，但一雙眼睛卻像是見慣了凡塵世俗的樣子。

    我所在身體的主人在瞧見女人的第一眼後，首次流露出情緒出來，情緒很複雜，我卻偏偏能分清那些是什麼東西。

    有他對女人的虧欠，以及見面時的喜歡，還有已經猜想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此的原因。

    “小神王，我知道用普通辦法絕無可能讓你就範，纔出此下策，我想你已經猜到我準備說什麼了吧，既然如此，煩請小神王做出選擇吧，是要你心愛的女人，還是執意和蚩尤老鬼一條道走到黑？”儘管書生說的平淡，但卻沒人懷疑他內心的狠戾。

    而這幅身體的主人從頭到尾都沒把視線從女人身上移開，彷彿周圍所有的東西都不及她萬一。

    時間彷彿定格了一般，書生在問話間也沒再催促。

    “你我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不必因為我的存在而影響你的決定。”書生旁邊的女人在定了定神後，面無表情的道。

    雖然還沒弄清楚他們幾人的身份，但對於幾人之間的情緒卻能感受一二。

    “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這也是我所在身體的主人第一次開口，簡單明瞭。

    “哈哈，小神王果然是多情之人。”書生一喜，彷彿聽出他話語裡的潛在意思。

    原本還以為會廢一番功夫才肯令這個男人屈服，沒想到他對女人的情意如此之深，對他來說倒是意外之喜。

    而我也有些意外，剛纔經歷的痛苦至今歷歷在目，我也毫不懷疑身為正主的小神王能無視那種非人的折磨。

    能在如此折磨之下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卻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了自己的堅守。

    就在此時，身體的主人忽然手腕用力，猛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將控制住他身體的枷鎖掙脫，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從始至終他都沒把這些枷鎖放在眼裏一般。

    小神王的動作自然落進了其他人眼裏，除了那個白面書生似乎猜到這些枷鎖對小神王無用，其他事則表現的驚慌失措，彷彿這個男人之前的事蹟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掙脫枷鎖的小神王緩緩走到書生旁邊的女人身邊停下，而我也能更加清楚的看見面前女人的模樣，發現以現代人的審美來看，算不上絕頂美女，但卻給人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尤其是一雙眼睛裏的堅定更令人心疼。

    身體的主人在面對女人的時候，心底的情緒波動愈發強烈。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一般。

    小神王走到女人跟前的時候並未開口說話，兩人只是互相望著對方的眼睛。頗有一股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場中忽然變的安靜起來，這種安靜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鍾，旁邊的白面書生皺了皺眉，似乎同樣有了我剛纔的感覺。

    “小神王，我知你的本事，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情況，希望你做出選擇之前好好考慮一下你心愛的女人。”白面書生冷聲道。

    “你知道為何我願意死心跟著那人嗎？”小神王忽然轉過頭來道。

    白面書生愣了愣，他自然清楚小神王口中那人是誰，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提起此事。

    換做其他人只怕白面書生早就用光了心裏的耐心，可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重要了，不光是他之前闖下來的偌大名頭，還有他身上的秘密都絕非尋常人可比的。

    “小神王想說的話，在下倒是願意洗耳恭聽，不過我要提醒小神王一件事，這是我最後的耐心，屆時還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算我很不希望小神王從這個世界消失，也不得不如此了！”白面書生眉頭緊皺道。

    “和軒轅老賊相比，他至少要光明磊落的多。關於她，我曾說過這輩子都不允許她再因為我的事情牽扯進來了！”小神王沒理會書生的j告，即像是回答書生，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旁人或許聽的雲裡霧裏，而書生卻明白了小神王話語裡的潛在意思，正因如此，他臉上忽然變的扭曲起來，做了那麼多準備沒想到反倒是弄巧成捉，換做任何人都會勃然大怒。

    “哼，既然小神王執意如此，那便別怪小生手辣了。”說話間，白面書生的臉上再也看不見之前的彬彬有禮，眼睛裏的冷意任誰看了都不寒而慄。

    書生旁邊的那群男人也明白了他準備做什麼，紛紛拔出了手上的武器，在一瞬間便將小神王和他對面的女人圍了起來。

    只有那書生從頭到尾能保持鎮定，其他人雖然佔據著人數上的優勢，但眼睛裏的畏懼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下去的。

    書生打了個法訣，忽的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紅色心臟出現在他手上。

    當書生握著那顆心臟的時候，眼睛裏的冷意愈發濃郁。緊接著沒等其他人有所動作，他便狠狠的捏了一下心臟。

    隨著書生的動作，一股劇痛頓時便從身體內傳來。先前遭遇那非人折磨也沒坑一聲的小神王在書生捏住心臟的同時，臉部的表情幾乎是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細密的冷汗佈滿了肌膚表面。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只要我毀了你的本源，你很清楚後果是什麼，而你心愛的女人我也會派人好好照顧她的。”撕破臉的白面書生一改先前的態度，話語裡的威脅任誰都能聽出來。

    書生的話彷彿觸碰到了小神王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東西，他在愣了愣後忽然仰頭狂笑起來。

    “果真是一丘之貉！”被觸及底線的小神王煞氣畢現，沒等書生反應過來，卻見他嘴裏唸唸有詞。

    下一秒，無數身影以我為中心往外散開，而直到此時我才清楚的看清小神王的本來面貌。

    之所以確定那就是小神王的本來面貌是因為周圍至少有成百上千一模一樣的面孔的男人，若非環境有限，我毫不懷疑，還會生出更多的人來。

    “哼，撒豆成兵之術！可惜你已經沒機會了。”白面書生臉色一變，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冷聲說道。

    小神王的樣子算不上多勇猛高大，中等身材，臉上也沒有之前瞧見過的光頭男人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但一雙眼睛卻無比深邃，即便是所化出來的人影，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毫無瑕疵，對視的久了，彷彿連意志都要陷進去一般。

    我沒敢多看小神王，更加不敢去猜想這到底是什麼法術，竟然能變化出如此多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影來，倒是和西遊記裡的孫猴子七十二變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從數量上看比七十二變還要多詭異幾分。

    白面書生的話音落下，陡然將手裏那顆血紅色的心臟給一劍斬成了兩半。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席捲而來，讓人無語的聽，小神王此時經歷的所有感覺我都猶如身臨其境，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然把我也折磨的痛不欲生。

    本以為有把柄在手的書生在把手裏的心臟毀滅後，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讓他意外的是小神王所化出來的人影似乎未受影響，每個身影依舊能給人帶來一種極大的威脅。

    而就在此時，那些人影彷彿收到了什麼命令一般，在一瞬間便往四周的人影撲去。

    原本在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白面書生等人在片刻間便交換了位置。每個人都面臨著多出自己數倍乃至十幾倍的敵人。

    我本以為這些都是小神王用秘術所化出來的人物，本身沒有多少戰鬥力，最多是比普通人要強上一些，可直到他們一氣呵成動手的時候我才徹底被驚到了。

    他們的對手有多強我不清楚，但每個小神王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都讓人刮目相看，哪怕是面對其中的一個，我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能穩勝，何況數量如此眾多，又心意相通的敵人同時對你發動襲擊，換做是我的話，只怕幾息間就會敗下陣來。

    那個看起來城府極深的白面書生同樣展露出不俗的實力。此人的手段和其他人不同，他本身沒有親自和周圍的小神王動手，而是在腳下踏著繁複的罡步，每踏一步都似乎隱隱流露出一股若隱若現的炁場出來。

    踏入道門中已經有些日子了，白面書生的手段還是頭一次見到，倒和傳聞中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面對小神王分身最多的人也是白面書生，雖然他踏出來的罡步讓人防不勝防，可四周的小神王渾然不覺，看樣子似乎要用人堆死白面書生的陣法。

    白面書生起初一直對小神王自帶一股敬意並非沒有其原因的，此時小神王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破了書生手上的把柄，自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十幾分鐘的時間，便陸續有人倒下，其中有小神王用法術凝聚出來的分身，還有許多是屬於白面書生的人，即便是為首的書生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隨時都有被斬殺的可能。

    “為什麼會這樣？軒轅大人施加在你身上的秘術為何沒用？”白面書生似乎差距到自己的處境，幾乎是吼出聲問道。

    “軒轅老賊的確是千年難遇的修行奇才，可他卻太小看了我了，以為憑藉困神術便能徹底將我擊垮，殊不知早在七年前我便凝聚神格，只是中途出了一些問題，這才一直隱藏下來...”四周的小神王幾乎是異口同聲，給人一種極度震撼的感覺。

    “什麼！”白面書生臉色大變，似乎小神王釋放出來的訊息刺激到了他的逆鱗，話語裡即帶有嫉妒又帶著畏懼。

    以他對小神王的瞭解，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正因如此，白面書生才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要知道蚩尤之所以能和黃帝抗衡那麼多年，就是因為他已經凝聚了神格，世間已經很少有能傷他的法則了，現在蚩尤身邊又莫名的多了一命凝聚了神格的男人，怎麼不讓人恐懼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