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便已知道他見我的目的，所以當下也沒隱瞞，從魂袋裏將那條已經死了的形似真龍的生物給召了出來。

    老頭原本波瀾不驚面孔，在瞧見地上那條生物的時候，首次流露出一絲情緒出來，只是這情緒讓人分不清是高興，還是憤怒，亦或是傷心。

    老頭一直盯著地上的生物看了十幾分鍾，甚至連我發聲詢問也沒理睬。

    “可以將他交給我嗎？”足足過了十幾分鍾，眼前這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纔開口說道。

    儘管已經猜到他會打地上那條生物的主意，可對方的直接還是讓我臉色變的很難看。即便知道李胖子對此人推崇至極，也沒辦法接受這種要求。

    “抱歉！恕小子不能從命。”他都那麼直接了，我也懶得再和對方虛與委蛇了。

    聽見我的話後，老頭才重新講目光移向我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後，追憶的道：“它不是真龍，不過是一條走錯路的可憐蟲而已，你留之無用，若是願意把它給我的話，作為交換，我會拿出讓你滿意的代價！”

    我大吃一驚，深深的看了一眼老頭的眼睛，被那麼多人爭搶的東西，結果卻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決了，這讓我一時間沒辦法接受。可對方的眼神顯得很坦然，完全看不出有撒謊的意思。

    “它到底是什麼？”猶豫半響後疑惑道。

    “說它是龍也對，非龍也對，此物已有三百年的道行，原本繼續修行下去的話，未必不能度過那道坎，可它卻偏偏選擇了捷徑，以至於一錯再錯...”

    最後老頭告訴我，它本是一條青蛇，經過了幾百年的修行已經達到了化蛟的地步，只要潛心修煉，是有可能度過劫難最終化龍的，只是卻被一個魔修矇騙，替其做了許多歹事，直到那魔修想將其煉化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只是為時已晚，最終落的個魂飛魄散的局面，而它這具屍體本也應成為那魔修的戰利品，可不止為何，它帶著殘軀逃到了陽明湖，最後死在那了。

    我問他為什麼知道這些，和那條還沒化龍的蛟又有什麼關係。

    似乎是看在我把它的屍首帶回來的原因，本不願意多談的老頭耐心告訴我：那條蛟龍曾和年輕時的他結緣，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但對於彼此的關係卻還是記得，所以不希望再有人破壞它的屍首。

    老實說，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更加沒想到的是背後竟然有那麼多事。而那個害死這條蛟龍的魔修是誰雖然他沒告訴我，心裏也已經猜出幾分。

    從白蓮教這次的出現來看，很可能便與其有關。

    我也懷疑過他是否在騙我，可一個人的眼神是很難騙人的，尤其是老頭每次看地上那條蛟龍的眼神，是沒辦法偽裝的。

    若只是單獨爲了還李胖子的人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地上這條蛟龍交出去的。可老頭告知的訊息讓我動了。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帶著它離開，但希望別再對它有任何想法了；二是將他留下，我會給你對等的交換，一縷真龍之氣！”注意到我臉上的表情變化後，老頭繼續說道。

    真龍之氣？

    頭一次聽見這個名字讓我覺得無比陌生，其實從和他的交流來看，便已經知道了這世界上是真的有龍這種存在的。

    老頭沒再和我解釋，而是抖了抖衣袖，下一秒，衣袖裏竟是飛出來一條金黃色的龍形生物，甚至和地上那條相比要更加神氣，除了體積要小得多外，其他東西和我想象中的真龍存在一模一樣。

    “這就是真龍之氣？有什麼用？”自從那條金黃色的小龍從對方的衣袖裏飛出來的時候，我所有心思都被其吸引了。

    “除了能讓你更好的理解這天地間的至理外，還可成為你對敵時的臂助，箇中妙用，你以後慢慢體會，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老頭的語速很慢，一瞬間釋放了那麼多訊息似乎顯得有些疲憊，催促道。

    我又在地上那條蛟龍身上掃視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那條黃金小龍身上，說道：“既然它乃老先生至交好友，那晚輩怎可奪愛！”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老頭沒再繼續囉嗦，而是打了個法決，下一秒，那條金黃色小龍竟然直直的朝我飛了過來。

    對於這種自帶強大氣場的存在，我內心還是帶著敬畏的。強忍住立即逃離的衝動，任由那條金黃色小龍飛到跟前，最後在我手臂上滑了一圈後，逐漸嵌入了面板中，面板外面能看見一條活靈活現的遊走的小龍，有一種詭異的美。

    對於真龍之氣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問了。他告訴我真龍之氣其實和真龍沒什麼關係，但稀缺程度絲毫不弱於真龍，因為這乃是國之氣運所凝聚的東西。

    老頭彷彿一個無所不曉的先知，談吐間隨便一句話都透露著許多我從未聽過的訊息。

    每個國家都有國運，而有著十幾億的國家就更是如此了，其國運早就不知到了什麼地步，唯一可知曉的是便是這種氣運對於與天爭命的修行者來說無比重要。

    得知這些以前從未聽過的訊息後，我彷彿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雖然丟了一條蛟龍，可也因此得到了對我更加合適的真龍之氣。

    本打算就此離開的我，忽然想起了剛纔在外面遇見的那股莫名的危機感，以及門口那老頭對我的警告，當下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千說的沒錯，你十日之內，必有死劫，九死一生。”從和老頭簡單的交流，便讓我明白他並非一個信口開河的人，既然已經將結果明白告訴我了，必然是有其自己的推斷的。

    正因如此，我愈發蛋疼，既然知道我凶多吉少，為什麼還把如此珍貴的東西給我，就不怕便宜了外人嗎？

    我也只是在心裏腹誹一陣，問有沒有破解之法，本以為他既然算出我有劫難，相信也有對應的破解之法。

    可出乎預料的是，他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道：“我看見的結局是你十死無生，無解，可不知為何，又能從你身上看見一些其他東西，至於能否活下來，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旁人插手不得。”

    說了等於沒說，依舊在心裏腹誹一陣，便向老頭辭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今日飲酒今日醉，哪管昨夜星辰風。

    “可否再請教一遍老先生的名諱？”越和其接觸，便越能感覺到其神秘之處，如果有可能的話，這種人是我一輩子都不願意面對的敵人。

    “名字？哈哈！”老頭愣了愣，隨即失聲笑了起來。

    我正奇怪他為何發笑，老頭卻擺了擺手下起了逐客令：“走吧！”

    深深的瞧了一眼他的背影，總覺得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彷彿全身都是秘密般。

    下一秒，老頭只是揮了揮手，周圍的環境便再次變成了先前的院落裡，甚至連我所戰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若非手臂那條遊走的小龍真實存在，我幾乎以為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境了，

    心知自己已經失去了和他繼續攀談的理由，便也沒再繼續賴著，深吸了一口氣後，推開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路過門口的時候，那個昏昏欲睡的老頭依舊在打瞌睡，彷彿對於我的到來和離開根本就不在意。

    這幾天的經歷讓我對這個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地方充滿了敬畏，就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老頭無論是境界和修為都選非我可比的。

    從老頭那裏離開後，便給李胖子打了個電話，把我們之間的交易盡數告訴了李胖子。

    李胖子知道那老頭給我的東西后，禁不住眼羨的告訴我，真龍之氣的妙用絕對遠超我的想象。

    即使在電話那頭也能感受到他的羨慕之意，臨結束通話時，他纔對我說上次拖他打聽的訊息已經有眉目了。

    嚴格來說這件事已經不算秘密了，因為白蓮教放出訊息來，要用上次參與尋龍之旅的那一行人的性命作為籌碼，要求三大宗門在既定的時間不找他們的麻煩。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讓李胖子重複了一遍白蓮教的條件。

    確認自己並沒聽錯時，我內心更加疑惑了。按理說白蓮教如果真的如此擔心三大宗門的報復，又何必同時針對三大宗門下手呢，而挑在這個時間提出這種要求來，難免不引人生疑。

    三大宗門裏並非沒有明白人，認為白蓮教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可又有另一幫聲音認為無論如何也要先暫時把那群人保下來再說，就算白蓮教有什麼目的，也不能拿自己同門的性命去賭。

    深吸了一口氣後，我問李胖子能否打聽到那群活下來的人現在何處。

    李胖子似乎知道我會這樣問，擔憂的道：“地址倒是有，可並不適合獨行。”

    我讓他把查到的地址給我之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從白蓮教上次設下來的圈套來看，就知道他們做每一件事都有原因，這次忽然提出如此奇怪的條件，必然所圖甚大，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趁此機會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哪怕是爲了豬屠當日斷掉的手臂。

    李胖子打聽到的地址在湖廣交界的十萬大山裏，很多人猜測那裏可能是白蓮教的老巢。

    已經決定了去瞧一瞧，便沒再猶豫。

    當天下午便乘上了前往目的地的汽車。路上的時候自然又研究了一遍手臂上那條黃金小龍。發現自從這東西跟在身邊後，不光是氣息變的沉穩許多，就連以前始終無法想明白的問題也宛如醍醐灌頂般迎刃而解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後，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因為這次要面對的敵人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危險的，所以必要的小心還是要有的。

    當按照李胖子給的地址一直往山裏麵趕的時候，天色也完全陰沉下來，只能藉着月色視物。

    正因如此，我竟在山腰上碰見了一個絕對出乎我預料的人，嚴格來說他只剩下半條命了。

    唐輝！那個自從上次一別，便再也沒見過的男人此時正安靜的躺在地上。若非腳下踢到唐輝，傳來的溫度讓我注意到他，只怕依舊會錯過相遇，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撐不了多久了。

    山林裡多露水，我從地上捧了一把冰水潑到唐輝的臉上後，才逐漸有了一些動靜。

    一直照顧了他兩個多小時，甚至把馬烈洞府裡搜出來的丹藥，剩下的最後兩顆也給他吞服了一顆，唐輝才從昏迷中醒過來。

    當兩人的視線接觸過後，都愣住了。半響唐輝才道：“你怎麼在這？”

    唐輝的問題同樣是我想問的。

    咬了咬牙，把自己的目的告訴了唐輝。

    本以為唐輝會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他卻一臉頹勢。

    “如此的話，勸你最好放棄現在的想法，那裏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唐輝猛的又咳嗽了幾聲，喉嚨裡吐出一大口血來，顯得要好受一些後才解釋道。

    唐輝告訴我，他過來的目的也偏偏和我一樣。只是被人發現你，這才落的個重傷垂死的局面。

    並非不相信唐輝，只是覺得既然來都來了，總要留下點東西才行，何況除了想救人之外，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目的，便是想知道白蓮教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