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夠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聽你講述這些不切實際的胡亂猜測，”小玉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白色錶盤手錶，嚴肅地說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們要收拾店了，再過一會，大生意源源不斷就要上門了。”

    “哦？”

    冉欣薇笑問道：“那這麼說，小玉姑娘是不准許我在這裏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看法了？”語氣仍舊輕柔，聽起來毫不具備威懾力。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走吧，我們不想再聽下去了。如果你還要騷擾我們，影響我們做生意，冉小姐我可事先告訴你，我不會因為你哥哥是刑警隊的隊長而繼續忍讓。這話，再明白不過了吧？”

    “小玉姑娘，沒有必要鬧得這麼僵硬吧？大家還可以保持友好的關係。”

    聽到此處，蘇墨豪急忙站起身來嘗試調解自己面前這個正漸漸被憤怒這種情緒所支配著的女人。他也不由得連續給女偵探暗遞眼色，示意要麼暫且收手？

    雖然心裏面他比誰都清楚：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根本沒有退路。

    冉欣薇向前逼近一步，臉上和藹、習慣性的微笑陡然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熟悉神情蘇墨豪並不陌生。在他參加刑警隊的內部會議時，在接連發生命案後，冉志雨、黃組長等人焦頭爛額時，這樣憤懣的情緒時常性被掛在他們的臉上。

    女偵探此時此刻就是這樣深刻的表情。

    “小玉姑娘，你可要想明白，你要對你的話負責，你確定不要再聽我繼續言語下去了嗎？你就這麼確定，我，是信口胡謅？你要記住一句話，真的假不了，假的他也永遠都真不了。”

    “我——”

    “小玉，讓她說下去，我倒要聽聽看，冉小姐的結論究竟是什麼。賣了這麼久的關子，我的胃口也被調動起來了。”

    馮漪憐搶先阻止了小玉的話，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你很聰明，劉小姐。”冉欣薇得意地陳讚道：“那麼，我就說了，如果有猜測不正確的地方，也請還在我全部講述完之後，再做更正，感謝你們的配合。”

    蘇墨豪心道：這句話貌似剛纔就聽過......女偵探的確是不喜歡被人打斷自己的發言。

    “就從事情一切一切的開始講起吧！”女偵探撇了撇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劉影貞劉小姐原本是個好孩子，就像是故事中的那些“別人家”的孩子是一樣的。她人生開始巨大轉變的那天，源於她母親以她父親的名義借了高利貸，直至母親出走，債主第N次上門逃債之後。從那天開始，你的父親帶著你連夜出逃，我想是在沉陽市，你們正遇見了奄奄一息的牛運田。由此開始，一切發生了戲劇性的轉化。”

    女偵探環顧一圈，發覺眾人的目光皆變得犀利起來。

    她得意地笑著，繼續說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你父親決定了用牛運田的身份存活於世。恰巧那時候你沒有身份證，而且墨陽縣本就落後，更何況縣裏麵的一個小村子，容我做個大膽的猜測，那時候的劉小姐，想來也沒有上戶口吧？”

    “不上戶口，怎麼上學？”蘇墨豪弱弱地問了一嘴。

    “這個簡單，我們那麵的學校都是村裏麵集資創辦的，政策也很鬆，所以戶口這個東西現用現辦就好，大家都是一個村裏長大的，就算沒有戶口，去和校長談談也能讓學生入學。事發前，我的戶口的確是沒下來。”馮漪憐解釋說：“看來冉小姐對於我的調查，已經細緻到這個程度了。我很榮幸。”

    “更榮幸的在後麵呢！”

    “我很期待，冉小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還能推測出什麼？就算沒有身份，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女偵探反問了一嘴，“我想你心知肚明。”

    不容他人分說，冉欣薇講道：“我想就是因為這點，你父親纔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爲了躲避債主的追捕——他搜走了牛運田身上所有的物件，由此盜用了牛運田的身份。接著，又毀掉了自己的所有證件。這樣一來，牛運田這個人就是他了，而自己，劉洪強的身份則在那一時刻，完全消失。”

    “多年以後，就算屍體被發現了，我想只要經過調查的話，就會產生這樣一種猜測——當年墨陽縣出逃了父女二人，父親身欠鉅額債款，途經河邊，溺水身亡。這更加有利於你們的潛藏，我說的可對？”

    “然後呢？你想說就這樣，我父親帶著我來到了花海市，並將我送至孤兒院？”

    “是不是這樣劉小姐你當然最清楚，又何必問我？”

    “你的證據呢？你的證據是什麼？”馮漪憐問話時咬牙切齒。

    “我真不清楚你再強撐什麼呢？”

    冉欣薇不由得心生同情地搖搖頭，苦嘆道：“誒，其實證據很好收集到。我的結論是什麼？是你父親冒頂了牛運田的身份，還有我要接著說下去，牛運田的身份其實並未到此為止，還有一個，頂替了你父親。”

    蘇墨豪倏地反應過來，問道：“廠長張德宗？”

    “對，這正是一切案件的開始。劉洪強帶著女兒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花海市，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他只能讓女兒去孤兒院，旋即自己去張德宗的工廠打工，實則他那假身份被張德宗一眼看穿。”

    女偵探問蘇墨豪：“你還記不記得，有很多黑戶在張德宗的工廠裡工作？”

    “對，記得。”

    “其實張德宗僱傭黑戶除了廉價之外，也是早有私心。他早就在策劃一場火災了。而這些黑戶，也是他篩選的群體。最後，他選中了劉小姐的父親，那個假的牛運田，事發之後，他又頂替了劉洪強，成爲了新一代的假牛運田。”女偵探如實說道。

    “嘶！”

    聽罷，蘇墨豪倒抽了一口涼氣，雙耳中倏地“嗡嗡”響個不停。都聯絡上了，對一切都聯絡上了。那麼，證據就是？

    他懂了。

    冉欣薇凝視著神情肅穆的馮漪憐，追問道：“還不說實話嗎？證據很好找啊，只要拿著你父親的照片以及張德宗的照片，找到老員工們做比較。我想，老員工都會說你父親的那張照片是牛運田吧？然後張德宗的照片，只要拿去物業公司就可以了，雖然容貌上稍有改變，但身份資訊登記上留的存根，名字也是牛運田。這樣的話，還不夠明顯嗎？用不用我，說的再詳細一些呢？”

    言罷，蘇墨豪注意到馮漪憐認命般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