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事件
人與人的相識無外乎就是緣分到了,老天爺牽線所導致的。冥冥之中,上天早已為你安排好了一切,自己眼下流浪他鄉的這般處境,也是命中該著——蘇墨豪始終都是這麼認為的。
從偶遇冉欣薇的那刻起,縈繞在他們二人手腕上的命運之線,就已然開始繫緊了......
那年,大學體育專業的應屆畢業生蘇墨豪拒絕了家人為他早早安排好的小學體育老師這一行當。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早已厭倦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類同生活。我今年才22歲,不想早早就把自己固定在某一個單位,崗位上。”
“那你想幹什麼?”
對於兒子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於去挑戰生活這把無形利刃”的混蛋做法,當了一輩子歷史老師的蘇父異常不滿,隨即暴跳如雷。
他想不通自己從小棍棒教育出來的兒子,一向都是唯唯諾諾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擁有了自己的思維?竟敢違背自己和妻子的良苦用心?
“我想去外面闖蕩歷練一番,我有成績,也有吃苦耐勞的毅力,我不相信獨自謀生會把自己給餓死。”
“你想怎麼的?出門闖蕩?不去安心上班,拿什麼交五險一金?闖蕩?那麼好乾?以後到老了,誰養你?指我和你媽?沒有個體面的工作,你怎麼給我娶個優秀的兒媳婦......”
“迂腐的思想,我是新時代的人,我纔不在乎這些個困難。我覺得人生在天地間,本應是自由的,想做什麼不趁著年輕拼搏努力,到老了對著有限的成就咦噓嘆氣嗎?”
......
“所以——流浪至今,真的是咎由自取啊!”
搖曳的舞池燈光的籠罩下,醉眼朦朧的蘇墨豪瘋狂搖動著自己的身軀,藉着酒精足以麻痺自己的虎勁,他想要好好地發泄一下。
十平米左右的舞池上,集聚了不少的年輕男女,他們的頭髮大多花花綠綠,毫不掩飾著自己每個人不羈的個性。擺動的年輕群體們,女的衣著大多暴露,露出自己部分健康曼妙的身段,男的嘛......前衛。反正他也不是特別注意,所以這一個形容詞估計也就夠了。
跟隨著迪吧內震耳發聵的勁爆音樂,聽著DJ們富有磁性的嗓音,蘇墨豪的大腦發飄,腳下的步伐卻似乎更加輕盈鬼魅。他剋制不住心中正蠢蠢涌上的興奮,家庭與生活的雙重壓力暫且被他擱下,拋在腦後。
學著自己面前一個正背對著自己,衣著白色T恤,米色短裙的熱辣小妹一個又一個妖嬈動作,本打算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蘇墨豪,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輕鬆的笑。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徹底凝固住了,緊隨而來發生的事情,甚至他一度覺得自己有些眼花。
“喂喂喂?張青青,你喝多了?別在這兒睡啊!”
面前的白色T恤,熱舞小妹好端端的卻突然間整個身軀猛地倒在了舞池上,周邊同行而來的幾名男女起初並未在意,只是眼帶笑意地俯下身子,在很譏諷的神色下邊嘟囔著什麼,邊試圖去將她攙起。
蘇墨豪稍稍向後躥了兩步,生怕飄飄然的自己在無狀態的情況下一腳把這倒在地上的女孩給誤傷了。
正當自己準備後退的時候,右腳將抬未抬之際,卻聽面前俯下身子這兩女一男,竟同時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她,沒有呼吸了——”
“青青,怎麼會這樣呢!”那名男生瞬間撲在了已然閉上眼睛的女生身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
“姓名。”
面前這名緊繃着臉的年輕小刑警目光裡充滿了審視。這樣尖銳的視線令蘇墨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自己又不是犯人,幹嘛呀!
“蘇墨豪。”
他嘟嘟囔囔,有些沒有好氣,但還不敢發作。畢竟警方辦案是天經地義,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年齡?”
“24週歲。”
“職業?”
“無業遊民。”
當蘇墨豪說出這幾個令自己都頗為剋制的字時,他察覺的出對視的刑警有多鄙夷。他們兩個的年紀應該相差無幾,想想工作的差距......誒。
“剛剛被炒魷魚。”他急忙補充著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慌個什麼勁。
蘇墨豪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簡直背到家了。今天下午纔剛剛被炒了魷魚,心煩意亂地平生第一次來到迪吧裡想放縱一下,竟然攤上了這樣的事兒——先前自己跟隨著學習妖嬈舞蹈動作的熱辣女孩,居然意外身亡?
迪吧老闆還算有點常識,臨危不亂,事發之後第一時間安撫了所有人在此留守,並撥通了120。救護車到來之後,在身著白色大褂的一些醫生們簡單做了檢查後,當即確認了名為張青青的女生,已然身亡。
死因是中毒。
死者的突然死亡激起了巨大的疑浪,醫院害怕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同迪吧老闆商議後,將這起事件,彙報給了當地的刑警隊。
警方到場之後,作為案發現場最近的幾個人之一的蘇墨豪,立刻就被專門的警員們帶到了一旁較為冷清的角落裏麵接受詢問。
“你這年紀也不算太小了,成天就知道來這種地方瞎逛,不上思進取,不炒你魷魚炒誰的?”年輕刑警的語氣宛若一個過來的大叔,“說說吧,怎麼回事兒?聽目擊者們說,案發當時,你就在死者的身後?”
“啊!是啊,是在她身後。可你不會懷疑是我做的吧?警察大哥。”蘇墨豪急忙辯解。
“我說是你了嗎?你慌什麼?不做虧心事兒,你還怕我們調查?”
“我——”
“你什麼你?好好交待案發前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嗯,好好。”
蘇墨豪算是認命了,不住地點頭,大腦裡飛快地翻轉著名為“記憶”的書頁,試圖從中搜索出關於案發前後自己的記憶。
“是這樣的,警察大哥。以前的我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場所,但今天因為剛剛被老闆炒掉的關係,我心煩意亂,來這種地方就是爲了求醉的。因此開始我就一直窩在前臺處喝酒,這點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調酒師,我差不多喝了一個小時左右,一杯接一杯。”
“你怎麼會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年輕刑警詢問道。
“因為前臺那兒有一座古老風格的小時鐘,我坐在那開始喝酒的時候是晚上的八點四十分前後,離開前臺的時間,已經接近十點了。”
“好,那麼你離開之後呢?又做了什麼?”
蘇墨豪的酒勁這會兒差不多快要清醒過來了,如實回答道:“我徑直地走向了舞池,在裡面找了個位置就開始藉着酒勁發泄起來,起初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個死去的女生。因為舞池裏沒有固定的位置,都是邊跳邊走動的,我後來注意到她,完全是因為自己對於舞蹈並不熟悉,見她的背影跳起來十分妖嬈嫵媚,纔跟在她的後面簡單地學了兩下。”
“然後,你就注意到死者倒下了?期間沒有什麼意外?”
“是的,我根本就沒注意到什麼意外,這是真的,就連發現自己站在她身後的時候,我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
“嗯......你有沒有同來的夥伴,可以證明你說的屬實?”年輕的刑警蹙緊眉頭,表情上有些犯難。
對於眼前的這個傢伙不可以說完全懷疑,但輕易信任似乎也說不過去。除了死者的那幾名同行者之外,距離死者最近的就是面前這個叫做蘇墨豪的了。
蘇墨豪抓抓腦袋,面有難色:“應該沒有,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兒,又沒人陪我來。”
“那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警察大哥,我......”
蘇墨豪是真要開口再為自己辯解幾句,畢竟無緣無故被警察單獨叫出來詢問,哪個無辜的人都會心裏起急。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為自己爭取減少不必要麻煩的說辭還沒說出口呢,就被一陣非常嘈雜的聲音給打斷了。
那聲音很急躁,並且非常的嘈雜,想來是從擴音器裡面吼出來的,於這間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迪吧上空如霧般瀰漫、盤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