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我此時，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感受。

    這種似難過、又似欣慰的感受，非常奇怪，弄得我跟精神分裂似的。

    我們靜靜對著月亮噴雲吐霧，一支菸的功夫過去了，我才問道：“你說，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當然有”，賀蘭鈞一笑，道：“怎麼到了今天，你還在問這樣的問題？如果沒有輪迴，那麼所謂的地府、鬼差、鬼，也就不存在了吧。小浩辰又算什麼？”

    我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挺奇怪的，既然有前世今生，那麼你我也一定有。可我怎麼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有什麼奇怪”，賀蘭鈞道：“人人都是這樣，今生不知前世事，今生不知來生緣。”

    “可是人這一生經歷過了，總要留點什麼吧”，我說：“難道就沒有過奈何橋時，喝不下孟婆湯的人？難道就沒有這一生沒有愛到盡頭的戀人，下一世還要相愛？”

    賀蘭鈞又點燃一支菸，然後遞給我一支，道：“會有的吧。”

    “所以你腦海中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你前世的人？”我突發奇想。

    賀蘭鈞卻並未反駁我的觀點，反而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誰知道呢。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但我又真的確定，他深深地印記在我的生命裡，甚至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那我呢？”我說：“我現在是你的什麼？”

    他搖搖頭：“不清楚，但我覺得我離不開你——像是一種本能。”

    他看向我，道：“這很奇怪，對嗎？”

    我想說，“是的，很奇怪”，但我沒有說出口。

    感情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就像我一直以來都以為我會喜歡一個女孩、然後結婚生子，但這似乎並不是根植在腦海中的與生俱來的想法，而好像是有些人在我腦海裏寫的程式，干涉我的思想，命令我必須這樣做。

    但直到我見到賀蘭鈞，這一切瞬間崩塌了。我毫無理由地被他吸引，纔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好像就已經有了千年萬年的感情。

    說不清楚，也探究不明。

    但我也知道，我離不開他。

    這像是一種本能。

    一個小時後，那個模樣清秀的鬼差，準時到來。

    我和賀蘭鈞自動閃到房門兩側，一左一右，跟兩個門神似的站著。

    這個鬼差先是看了我、然後看向賀蘭鈞，眼神很是複雜。

    我沒再和他說話。

    直覺告訴我，他真的認識我，並且，不只是認識我，還認識賀蘭鈞；但知覺也告訴我，就目前這個時機，我在他這裏，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他是鬼差，法術高強，而我，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除了一雙陰陽眼外，什麼優勢也沒有，如何和他鬥？

    想要把他抓了一問究竟，那純屬是找死了。

    所以對於這些無用功，我是不會做的。

    我還是等事情了結之後，去找那位無名大師好好學習一番，精進一下自己的實力纔是王道。

    十分鐘後，鬼差將白浩然帶了出來，身後，跟著哭嚎著的白太太，以及一臉悲痛的白先生。

    走到門口，鬼差只是輕輕一拂手，白先生和白太太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