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話題竟然變得苦大仇深，我覺得這樣很不好。我和他說了一些開心的事，我們繼續逛。

    一直逛到天黑，我絲毫不覺得累。但是我看賀蘭鈞一臉憔悴的樣子，就不忍心拉著他繼續逛了。我們找了一家火鍋店，打算大吃一頓。

    “你這兩天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生病了？你該不是水土不服吧？”我問。

    “有一點”，賀蘭鈞道：“不過不要緊，適應一下就好了。”

    我笑笑，覺得我這兩天倒是精神抖擻。就好像喝了人蔘湯一樣，每天頂得活力十足。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吸了他的陽氣。

    可以說賀蘭鈞真的是身體相當不舒服了，就連美食都無法勾起他的興致。他不怎麼吃，就只是看著我。

    火鍋的氤氳霧氣中，他問我：“言言，這些年，你都是這樣一個人過的？”

    “哪些年？”我問。

    “就是你當鬼差的這些年啊”，他笑道：“老實說，我到底是不是你第一個男朋友？”

    “說實話，我真的不確定”，我很認真地說：“我甚至都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所認識到的我自己。”

    他可能被我繞暈了，也可能壓根就不太感興趣，點點頭，竟然沒說什麼，只是給我夾了一個魚丸。

    我被他弄得有點憋悶。

    有時候我覺得他很在乎我，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在他心裏是可有可無的。

    我收起這些矯情的想法，風捲殘雲地吃完，叫上他，買單走人。

    走到外面，冷風一吹，我竟然看到一個人。

    “葉軒！”我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賀蘭鈞拽住了剛要闖紅燈的我。

    我指了指馬路對面，道：“葉軒！你看到了沒有？是葉軒！”

    “對我看到了”，賀蘭鈞道：“不是你讓他們隨意在人間玩兒的嗎？這時候，正是他們盡情玩樂的時候啊！”

    “你不懂”，我很著急：“他們出來玩，從來都是一群鬼一起，可是現在卻是葉軒一個人！最主要的是，我從他身上感知到了戾氣！你不是鬼差你敏銳的嗅覺！”

    賀蘭鈞立刻認真起來，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葉軒自己出來，是要‘做事’的？”

    “沒錯”，我說道：“如果他不是要搞事情，身上不可能有這麼重的戾氣！”

    在經過我的提醒之後，賀蘭鈞很顯然也仔細地看了葉軒。雖然天將對於小鬼們的感知力，不如鬼差敏銳，但是隻要他仔細去看，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你別急，我們悄悄跟上他，看看他想要做什麼。”賀蘭鈞小聲道。

    “我就擔心他們要在這最後半年給我鬧么蛾子，沒想到，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說。

    要是這些小鬼在陽間真的給我鬧出什麼亂子，我的這一張千年老臉也就沒地兒擱了！

    當初我為他們求情的時候，地府同僚們無不在勸說我，讓我不要爲了這些小鬼，影響自己的仕途。

    我黑無常師父有了退休的念頭，閆君正在培養我接替他的位置，想要讓我成為新的黑無常。要是我在陽間放養的鬼出了問題，先別說升遷與否，我被關進地府監獄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