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已經結束了。

    如同萬年前一樣，勝利的，仍舊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鈞神。

    而我，依舊是大戰之後，被天帝擒住的那一個。

    一萬年前的抉擇，似乎再一次上演。

    只不過這一次，天帝用以威脅的，不單單只是強大天威，還有齊皇和無量天。

    如果當年，鈞神的放棄，是爲了義氣、而不僅僅是天威的重壓，我或許也不會這樣難受。

    “吾兒，親手殺了他們，我就放了你的桃樹精。”天帝威嚴的聲音在我頭頂。

    我聽不清楚他的真實聲音，像是多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但每一種，都是極盡這天下最強的氣勢。

    我沒有說話，只是個隔著一層縹緲的符界，看向賀蘭鈞……

    而他，沒有看向我。

    我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齊皇和無量天身上，似是在猶豫著什麼。

    他的這一動作，其實很能說明問題。

    因為，我在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已經在那邊。這似乎是在說，早在天帝發出這一聲命令之時，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

    果然，片刻之後，我看到他拿著那把泛着星光月輝的寶劍起身，一步步，沉重地走向那透明的符界。

    “阿鈞！”我猛地一聲大喊！

    他停住了腳步。

    並且，無比震驚地、緩緩轉身，看向我……

    我不能確定，但又如此清晰……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懼怕。

    “你……”

    “對！我想起來了！”我說：“沒關係！沒關係的！都過去了！不管是一萬年前，還是一萬年後，你都可以做那樣的選擇！你不能去背叛你的朋友，我不允許你成為這樣的人！”

    你可以背叛我，我會恨你、我也不可能真的原諒你。但我不會將你看做一個人渣！

    可是你不能去背叛別人！

    你不能成為一個既背叛了愛人、又背叛了朋友的人！

    我不允許你成為這樣的人！

    我不允許！

    “你聽見了嗎？”我說：“在我心裏，你是這天地間最頂天立地的人。你可以背叛我，這無關品格。你只是不夠愛我，和你這個人是好是壞沒有關係！但你不能背叛你的朋友！”

    “來……過來，走到我這邊來……”我近乎蠱惑地說道。

    沒關係的，無論是一萬年前，還是一萬年後的今天，你都可以選擇殺了我。

    我會恨你，但我依舊願意接受。畢竟，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我自己選擇了愛上你。

    “吾兒”，天帝的聲音再次響起：“二選一，你可以聽從你自己的心。”

    我聽到，這聲音中，已經帶了習笑意。

    相比於除掉齊皇和無量天，天帝似乎更願意看到，鈞神選擇放棄我。

    “有意思嗎？”我說：“同樣的把戲，前世今生反反覆覆的玩兒，有意思嗎？我不過是一隻朝生暮死的小妖，何勞您老人家這樣掛心？如此針對於我，你不覺得跌份兒？”

    然而，我的話，卻並未得到天帝的迴應。

    那身約有三人高的雲霧白袍依舊在山風中獵獵飛舞，頭部的位置，並未有絲毫移動，連看我一眼都不曾。

    “吾兒，殺了他。親手殺了他，我就會放了你的朋友……”天帝也在蠱惑賀蘭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