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種安靜的氣氛有些過於壓抑了，我先拉開了話匣子：“謝謝你的好心啊，不過這點小事，閆君他是不會管的。”

    “你們地府管理這麼鬆懈？”齊皇道：“你隨便給別人開天眼，真不怕閆君處罰？”

    “不怕啊”，我說：“處罰我？怎麼處罰？大不了下油鍋滾一滾！剛好我覺得最近面板有點兒糙，滾一圈換一身新面板，也挺好！”

    齊皇笑了一下，看著我，不說話。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有種感覺，他似乎要來搶走我的一魂一魄。

    我本能地後退幾步，到沙發上和黃昊銘坐在一起。我也是夠慫的了，居然和鬼在一起，會讓我感到安全。

    “你是個熱心腸的人。”他說。

    以這句話作為這一場注視的結尾，我倒是沒異議，因為這是事實。

    “不錯”，我說道：“我承認我的確很熱心腸。所以……我能問一下，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嗎？你和我們閆君，不會真的就這麼完了？”

    他搖搖頭，道：“不完。”

    “哦……”我拖長了聲音，並不是很懂的樣子。

    但是他並沒有給我近一步的解答。

    “你爹的法力應該很高明吧？你既然可以聚魂重生，你爹應該……也可以吧？”我試探道。

    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圖：“試探我？”

    “不不……正常交流。”我說。

    “我不知道。”他說。

    可是你的兩張手機卡……

    關鍵時刻，我還是沒有問出口，擔心打草驚蛇。

    氣氛成功陷入了尷尬……

    “你……還恨賀蘭鈞嗎？”我問。

    反正已經尷尬了，那就不介意更尷尬一些。

    他說：“你覺得呢？”

    這件事我怎麼覺得？畢竟是他心裏的想法。我如果說，我認為他已經不恨賀蘭鈞了，難道不會顯得很過分？

    畢竟這可是殺父之仇，滅族之恨。

    但我真的很想說，賀蘭鈞只不過背鍋了而已。這一切惡果的發生，和賀蘭鈞沒有直接的關係。

    在我斟酌著是否該說出來的時候，齊皇開口了。

    他說：“我知道，這一切和他沒太大關係。在那一場戰爭中，我們都只不過是身不由己的小卒罷了。”

    我對他……很是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他能想得這麼透徹。

    “但我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齊皇道：“他是天庭的人，是我們天魔族的對立面。我如果還把他當作我的朋友，我如何對得起我的族人？”

    我長長嘆了一聲，點點頭，很理解他此時的糾結。

    他是一個明理的人，所以他不恨賀蘭鈞；但他也是一個有責任的、孝順的人，他又不能和賀蘭鈞走得太近。

    當你身上揹負的責任和親情，同這世間的常理正道站在對立面的時候，你沒有資格做一個好人。、

    這一刻，我覺得他很可憐。

    我很同情他。

    “你放心，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們的”，我說：“我會幫你追回閆君的，一定！”

    “爲了賀蘭鈞？”齊皇問。

    “嗯”，我說：“也爲了閆君。他們都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他笑了一下，道：“可是有必要嗎？在小閆心裏，你未必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