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梓和周耀輝留在這裏三天。這三天裡，我和賀蘭鈞也留在房間中，幾乎閉門不出。這小子要做的那個“洗眼液”，好像挺繁瑣的。又是符咒又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天庭草藥，一通倒騰。

    三天後的一早，陳敬梓來找我們，表示他們要離開了。

    “這些，麻煩你幫我們交給周琳露。”陳敬梓把一個大紙包遞給我。

    我看了眼，裡面裝著滿滿的泡芙，各家店鋪各種口味的都有。

    他說：“是耀輝的一點心意。”

    “好，我會幫你轉達的。”我說道。

    對面前的這個人，以及他房間中藏著的那隻鬼，我和周琳露是一樣的心情。沒辦法討厭，也沒辦法接受。

    賀蘭鈞將“洗眼液”交給陳敬梓，又帶著他回他的房間去施無形咒。

    我不知道他們兩人私底下又做了什麼交流，反正當賀蘭鈞回來的時候，神色不是很好看。而這種不好看的神色，絕對不是來自於對陳敬梓的不滿，而像是對整件事情的預判。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賀蘭鈞道：“我就覺得他們兩個挺不容易的。”

    “但是他們兩個犯了錯”，我說道：“這就像每個殺人犯，或多或少都會有自己的理由。有的人的理由，會非常讓人同情，但這並不能夠改變他們是殺人犯的事實。”

    “言言……”賀蘭鈞忽然問道：“如果一個人，他做了錯誤的選擇。但是這個選擇，卻能夠救他最愛之人的性命。你說，他是壞人、還是好人？”

    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籠統，那要看他犯了什麼錯。

    而且，犯錯的那叫“罪人”，我們也沒辦法因為誰犯錯，而將他定義為“壞人”。

    活得越久越清楚，這個世界上，好人與壞人的界限，是沒那麼清楚的。

    一念之間是為善、一念之間是為惡，天使也有自私的一面，魔鬼也有它要守護的東西。

    哎？不對……等等！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我說：“難道，你說的這個人，就是你自己？”

    他沒回答，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很隨意地說道：“感謝我們生在這個開放的時代。看看他們兩個，再看看我們，我覺得我們活得太幸福了。”

    我總覺得這小子有很深的事情瞞著我，但我也知道，只要他不想說，我絕對問不出來。白費口舌的事情我就不做了，隨他去吧！反正等八方大陣的事情結束，我一定要對他這個人，展開詳細的調查。

    已經過去五天了，聯合調查組那邊，應該已經有了訊息。我得趕緊回店裏看看，有沒有人去找我。要是沒有，就立刻回地府找我師父。

    如果因為辦陽間的事情，而影響到了陰司的工作，我是要被問責的。

    目送陳敬梓開車離開後，我和賀蘭鈞便回到了黃泉客棧。

    一進門，小慧便用高八度的聲音喊道：“言哥你回來了！”

    我正要問她“你沒病吧”，就見他用眼神指了一下靠窗那邊坐著的一位客人。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到正在吃牛肉麪的蕭麒。

    “言言！”見我回來，他立刻放下筷子。一口沒動的那碗麪都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