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骸獸討伐戰26
在被疏散的交界戰區,第三防線的戰士們,彷彿在看著過去的戰鬥在眼前浮現。
他們在前線的血肉中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也感受到了自己在參加如此龐大的一場戰鬥。
在賽安斯指定的地點,竟然靠近海洋,而骸獸的目的地,就是面臨著大海的一處完整的灘岸。
在這裏,第三防線的戰士們站在不遠處的懸崖邊,遙望著骸獸正想要前來的方向。
崖上是殘垣斷壁,折戟沉沙。崖下是浪花飛奔,激流回蕩。多少英雄豪傑在崖上金戈鐵馬,馳戰天涯?多少紅巾翠袖將盼望的心沉在崖下?
那幾百年前的鐵戟銀槍,彷彿又在西邊紮下了營地,等待著下一次號角吹響。那硝煙彷彿就在眼前瀰漫,那衝殺的吶喊還扔在耳際迴響。鮮血將腳下的土地染紅,眼淚默默沉在那洶涌的狂流中,被時間吞噬。
戰士們懼怕戰爭,懼怕骸獸...但卻又無比激動的想要投入到這場宏偉的戰鬥之中。
其中,在第三防線,有著兩個重要的指揮官。
他們並非只是雜魚而已,楊啟和李慶將重任交給他們,便是爲了讓第三防線更加穩固,更加具有威力。
冰冷的劍刃打咽喉滑過,陌生的婦人在腳邊失聲痛哭。這些發源於亙古戰場的場景,竟然又浮現在所有士兵的眼前。
那始終未曾倒下的大旗上,赫然刻著一個“周”字。
那便是第三防線總指揮官,周宇。
刺破青天的巨石林中,卻有一處未受戰火波及。它格格不入地出現在這戰場上,彷彿與時間隔絕。爲了控制骸獸的威力,周宇設定了用特殊力量連線的奇異巨石,來讓到達這裏的骸獸失去行動力。
他要證明,楊啟將這任務交給他,絕對不會後悔。
在波濤洶涌的崖邊,只見一人白衣素服,悠然站在那漫天飛舞的如雪的浪花中。那些浪花的角度是那樣契合他的身姿,受他支配一般環繞在他身旁。
面前是因鮮血而極度膨脹的大海,一艘艘鉅艦互相連環,幾十裡的海面有如平地一般被填滿。每條戰船上,精裝的死士已序列完畢,在後排巨大的甲板上,竟各有一隊異能者躍躍欲試。特殊弓手佈滿了前甲板,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神射手,只要一聲令下,數十萬支剋制骸獸的箭矢頃刻間便可射出。
此刻,已兵臨城下。
而他,卻還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地站著,卻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無比的壓力。白羽扇微微搖動,綸巾下的眼神帶著自信,甚至有幾分嘲弄。他嘴角始終保持著上揚的姿態,讓人一見便無比心安。他身旁,自然站著一個絕美的女子。這女子,不像西子,美中幾分病態;不像武后,美中盡顯妖豔。她就如同春日晚間的微風,不冷不熱,美得剛剛好,添一份嫌肥,減一分嫌瘦。她也不像初嫁時那麼嬌羞,她的目光裡,有常人無法讀懂的堅定。她絕不會令這個男人擔心,這個男人也絕不會令她受一絲傷害。這是多麼完美的默契。
忽然,一支羽箭自他耳邊擦過,留下一道血痕。他依舊搖著白羽扇,眼光對向了主艦上那威嚴的身影。兩道劍眉,長鬚飄飄,眼神裡藏著無限野心,周身散發出一種王霸之氣。這股霸氣,彷彿已將整片海洋化作一池的鮮血。普通計程車兵,光是與其對視都似已用盡了力氣。連艦上的大旗也隨風狂舞,那個可怕的骸獸已化為一頭猛虎,殺氣屠戮著岸上脆弱的生靈。
他突然笑出了聲,手中的羽扇驟然停頓。他望向那片詭秘的石林,林中一人身著道士長袍,在神臺前起舞。兩人眼神默默交會,那同樣堅定的微笑中透露著信任與肯定。一瞬間的交流,也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手中羽扇緩緩指向東方,彷彿死神舉起鐮刀,彷彿賭徒掀開骰子。
鉅艦上的人影突然顫抖,眼中透出了驚疑與恐慌,似乎被他小小的舉動深深地震撼了,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已穿透了他的心臟。
突然,大旗指向了東方。東風起,諸神滅。
骸獸從遠方滾滾踏來,但所有人都不為所動!
一支火羽劃破長空,如天邊降下一顆流星,狠狠地釘在骸獸空蕩蕩的頭顱上。
片刻的靜默,然後是熊熊大火連天燒起,兩岸伏兵四起,喊殺聲震天。那個狂妄的骸獸,已在火中扭曲,淒厲的呼喊。那本來極雄偉的身影,在煙火中四處逃竄。血池已成火海。
崖邊的人,輕搖羽扇,臉上的微笑從未變過。默默注視著懷中的嬌顏,天覆地滅,化為烏有。
猛虎再厲,也難敵水中的蛟龍。
羽扇輕拂,檣櫓頃刻間湮滅。江面又歸於平靜。
但岸上的人,在寒風中,竟有些孤獨。他的眼中,滑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
骸獸終於穩定了下來,於是岸上的人以悲傷而憤怒的吼聲傳遍海岸線:“第三防線,上前進行接刃戰!控制骸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