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的大鐵門沒有上鎖，估計是知道他要回來，特意開啟來迎接他的。

    許清渡拖著行李箱沿著小石板路走上去，突然發覺這房子的一切和六年前根本就沒有變化。

    他種在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還是生長的有模有樣，一看就是有人定期修剪澆水施肥的。

    建在大榕樹下的鞦韆也還在，而且在那個只能坐下以前骨架還沒徹底長大的他的小秋千旁邊建了一個能容納兩個成年人體格的大秋千。

    院子裡的石桌石凳也還在，小時候被他不小心砸裂了一條縫被修補好的石凳也仍然在用。

    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六年前的樣子。

    行李箱的滾輪在石板上滑動，許清渡抬著行李箱走到了屋簷下，伸出去按鈴的手停下了，進門的密碼鎖換成了指紋解鎖。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去試自己的指紋行不行，門就從裡面被開啟了。

    一個穿著一身亞麻灰色針織裙的女人來開門，拉了下身上的披巾就對著他笑，還伸手要給他拖行李箱。

    “是小渡吧？快進來。”

    許清渡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迅速打量了女人幾眼，這是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眉眼都是獨屬於江南水鄉的女子的水一般的溫柔。

    這人身上有他母親的氣質，確實是他爹許華霖會喜歡的女人。

    許清渡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許華霖一個大男人帶著許清渡，從此又當爹又當媽，即使公司的事情再忙，也會把到公司等他一起回家的許清渡親自送回家，在車上和他聊一些閒話家常。

    所以許清渡對於自己父親的印象一直很好，即便是後來出櫃被他拿著掃把打，和他大吵一架離開家，許清渡也還是會在閒下來的時候打個電話回家。

    最開始那幾個月許華霖根本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但是他還是一有空就打一有空就打，久而久之，許華霖也就和他在電話裡開始交流。

    他們像是普通的父子一樣，談著父子之間能聊下去的話題，在天氣變化的時候跟對方說著換季要注意身體，只是誰都沒提回家去和談戀愛的事情。

    他們父子實在是太像了，許華霖知道許清渡在外面打遊戲還能掙錢日子過的還行，所以從來不跟他說要他回家認錯的事情；許清渡知道許華霖在無意間碰到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單身女性後談起了戀愛，所以從來不跟許華霖提他是否太孤寂需要人陪的事情。

    這是他們父子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好，我叫宋芸。”

    許清渡望著宋芸的笑臉，也笑了起來。

    “阿姨好，沒事，我自己拿，很重。”

    宋芸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許清渡忙著進門，就先給他拿了拖鞋讓他換。

    許清渡換鞋的時候往客廳看了一眼，發現許華霖正坐在沙發上拿著個報紙，好像根本就不打算往他這邊看一眼。

    宋芸注意到許清渡的眼神，就從玄關門口走上去，把許清渡的行李箱拖到一邊，背對著許華霖悄悄跟他說：“你爸爸早上一直在聽外面的動靜。”

    許清渡換好鞋站起來，對著宋芸友好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