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我回來啦！”

    日落時分，顧朝落終於回到了沈潮生家裏。

    他進門的時候高聲喊了沈潮生一句，圍著個圍裙在流理臺前忙碌的沈潮生還沒出於禮貌地應聲，顧朝落就一溜煙地衝了過來。

    “哇啊！潮生！你在煮什麼呀？好香！”

    沈潮生把顧朝落快要低到鍋裡面的腦袋抬了起來，把他往旁邊推了下才回答說：“紅酒燉牛腩。”

    “哇啊——潮生你真厲害！好香啊！”

    顧朝落說著說著就把腦袋低了下去，換了個鍋鏟回來的沈潮生及時捏住顧朝落即將捱到鍋沿的下巴，把他的臉抬了起來。

    “別動，還沒煮好。”

    沈潮生一門心思全都在鍋裡的菜上，壓根沒理會顧朝落被他捏著下巴挪開臉之後那可憐兮兮的神情。

    “潮生……”

    “嗯。”

    “潮生。”

    “……嗯。”

    顧朝落接連著叫了沈潮生幾聲，發現雖然他壓根沒有施捨一個眼神過來，但是不管顧朝落怎麼叫，他都會很有耐心地答應著。

    “潮生潮生！好香！”

    顧朝落拿手肘撐著桌子，探起身子似乎要越過去他們兩人這中間隔著的流理臺。

    沈潮生看著鍋裡的牛腩差不多了，就又加了一點兒紅酒，最後蓋上蓋子小火燜了起來。

    已經拉了一個高腳凳過來坐好的顧朝落見沈潮生拿過一旁的溼紙巾擦手，就知道他的廚房工作暫且告一段落了。

    於是他直起了腰來拿手肘撐著臉頰，看準了沈潮生望過來的時機，對著他咧開嘴笑了。

    顧朝落的眼睛又大又圓，而且因為其瞳孔顏色乾淨澄澈，看上去亮晶晶的，像是盈了一汪清泉。

    “等著。”

    沈潮生也拉過一個高腳凳過來，單手放在流理臺上支著自己的身體看著顧朝落。

    閒著沒事幹的顧朝落看不到鍋裡的景象，只能盯著沈潮生看。

    沈潮生也看著他。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五秒之後，顧朝落才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潮生。”

    顧朝落眨了下眼睛，笑得漂亮又狡黠，嘴角一顆小小的虎牙也讓他的笑容多了一絲俏皮。

    “你看著我幹什麼呀？”

    沈潮生也抬起頭支著下巴，“你不也一直看著我？”

    顧朝落被他這一句話堵得找不上話來接，笑容逐漸消失，一雙劍眉也緩緩蹙了起來。

    就在沈潮生以為他要說些什麼抱怨的話的時候，顧朝落拉長了尾音說了一句：“Emmmm……”

    但是這還沒完。

    在一句意味不明的“Emmmm”之後，顧朝落的肚子也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咕——”

    房間裡安靜下來。

    沈潮生和顧朝落對視了兩秒之後，捂著臉笑了出來。

    “餓了？”

    顧朝落特別委屈地點頭，嘟起來的薄唇每個細胞都在訴說著難過。

    “快要餓昏了。”

    沈潮生看著顧朝落這個樣子只覺得他像一隻大型的寵物狗，早就自己捋順了所有的毛髮等著主人來摸他的頭。

    事實上，沈潮生也真的這麼坐了。

    他伸出手在顧朝落頭頂上揉了兩下，還沒等他的手收回來，顧朝落就自己抬起了腦袋在他手心蹭了兩下。

    頭髮很軟。

    手心很癢。

    沈潮生看著收起了全身的戾氣在他手下乖乖地承受著安撫的顧朝落，突然輕輕說了一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