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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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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錦書誰寄相思語(28)

    五點半,刑偵支隊搜查科在旅城東路通往旅城郊區海邊的一條路上找到了和監控裡那輛車的輪胎印相匹配的痕跡。

    眾人再次兵分幾路,一隊人前往旅城郊區的海灣,一隊人沿路尋找線索,剩下的人則順著通往海灣的路分出來的岔路進行地毯式搜尋。

    橙黃色的太陽逐漸沉了下去,它離開的時候也收走了天邊金黃色和粉橙色的光,讓天空原本的藍色現出來。

    將近七點,天黑之際,眾人找到了謝童,只不過這是一具泡的有些發脹的屍體而不是一個鮮活的人。

    旅城東邊有一條連線旅城海灣的河流,警車在沿途搜查的時候發現了遺留在路邊的一雙鞋和一封被石頭壓著的信。

    根據謝童父母報案時的描述,鞋子和謝童的尺寸大小相同,被石頭壓著的信也是一封謝童寫給父母的遺書。

    最後在近半個小時的打撈之後,警方把謝童的屍體撈了上來。

    景澤亦站在顧沉陽身邊看完了謝童留給父母的那封信,根據日記本上的字跡比對,遺書是謝童本人寫的。

    找了半天以為是被綁架的孩子,自己留下遺書跳河自殺了。

    這像是一個笑話,狠狠地抽在了市局刑偵支隊每個人的臉上,就連新來的實習生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顧沉陽不願去看那個九歲的孩子被河水不斷沖刷的屍體,讓人蓋上白布就通知謝童父母和法醫科了。

    回市局的路上眾人都不說話,他們手上的泥土和被水泡漲而泛起的波痕像是會疼一樣。

    這個九歲的孩子,就這樣在他們眼皮子下面自殺了。

    在回程的路上,林疏依舊一直望著窗外,早在這個案件剛剛接到通報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了,因為這是他無法阻止的,這是整個故事的開端。

    ---

    載著謝童屍體和一眾警員回到市局的車還沒在市局門口停穩,謝童的父母就無助地跪了下去。

    一旁的警員們急忙扶住他們不讓他們倒下去,他們在警員的攙扶下看著載著謝童屍體的車在他們面前停下,最後擡出來蓋著白布的謝童。

    謝童的母親看到擔架上的人的一瞬間就哭了出來,她不受控制地跪下了雙腿,這回連一旁的警員合力都無法把她扶起來。

    這位母親的所有希望都在一瞬間破滅了,剩下的只是一尊沒有任何光亮的黑暗的軀殼,那軀殼在黑暗的吞噬下重如千斤,再也無法脫離夢魘,直墜萬丈深淵。

    謝童的父親存著最後一絲堅定,顫抖著手去掀開白布看了一眼。

    這個曾經頂起一個家的父親在那一刻也被黑暗的重量拖得跪了下去,他雙手捂著臉放聲大哭。

    林疏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對失去兒子的父母痛哭流涕,被他深埋在心中某個角落的東西也悄無聲息地破開柔軟的心臟內壁出來了。

    所有的警員們都站在一旁,直到法醫科和謝童的父母商量好了之後把謝童的屍體推走了,林疏還是沒有動一下腳步。

    他就站在已經沒有其他人了的市局門口抬頭,看著市局門口的警徽和用黑體刻下來的幾行標語。

    這些畫面和他記憶中的某個久遠的畫面重合,他知道自己該在這個時候表現出憂傷。

    因為少年時候林疏第一次來市局門口的時候,就對這大大的警徽表現出了巨大的熱情和喜愛,以至於在他最後一帶著憂傷次來這裏的時候,離開之間也站在門口看了這警徽很久。

    很多時候他在夢中驚醒,一閉眼就是這個警徽的模樣。

    這是他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裡的安眠藥。

    景澤亦跟著大家一起往裏面走,走著走著就聽到了安辭亮的啜泣聲,他一抬頭就發現沈又默不作聲地遞了張紙巾給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安辭亮,瞬間就發現林疏不見了。

    他有些錯愕地回頭,就看見林疏面無表情地站在市局門口抬頭看著門上的警徽,已經完全沉下去的夕陽消失之後,天空中藍色和紫色交織在一起,鋪在穿著警察制服的林疏身後。

    沒什麼表情的林疏就站在那滿天的藍色之中,一種憂鬱和哀傷的情緒在不經意間爬滿了他的眼眶,而且在那天藍色的襯托下大有要愈演愈烈的陣勢。

    景澤亦朝著林疏走去的時候沒有片刻的猶豫,他念著林疏的名字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林疏。”

    林疏抬起眼看景澤亦的時候,只覺得那人好像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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