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躲你？

    還不都是因為喜歡你。

    “哈哈哈我沒有躲著您啊，”池念尋靠在沙發邊緣的扶手上，上半身因為葉藏的靠近慢慢後仰，“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家的水燒開了，害怕出什麼事情，就跑回來把插頭拔掉了。”

    葉藏似乎根本不買賬，他盯著池念尋的臉仔仔細細地看，像是要從他的眼神和微表情裡尋找說謊的痕跡。

    池念尋心虛地根本不敢跟他對視，歪著頭瞄向桌上的外賣袋，上半身還在繼續往後仰。

    “那為什麼我敲門你都不開？不只是剛纔，這幾天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給你發訊息你不回，來你家敲門你也不開，你這是在跟我玩失聯嗎？”

    葉藏步步緊逼，說話的語氣裏帶著刺，像是恨不得把池念尋釘在十字架上，一點一點敲碎他身上的保護殼，把他最柔軟的地方捏在手心裏，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用這種冷暴力對待他。

    冷暴力往往比直接的暴力更讓人心寒，沒人知道自己下一秒那冷到極致的溫度會不會把人送向死亡。

    待在溫水裏的青蛙會被逐漸升溫的熱水殺死，待在溫度不斷下降的冷藏室裏的人也會在閉上眼的一瞬間靠近死亡。

    “你到底為什麼要躲我？”葉藏對著池念尋狠不下心來，只能咬著牙憤憤地問。

    池念尋抱著雙腿的手已經握成了拳，橫在身前抵著葉藏。

    這是一個下意識封閉進行自我保護的姿勢。

    池念尋不敢跟葉藏說實話，可是他也想不出什麼能讓葉藏信服的謊言。

    於是他只能垂下頭去說：“我沒有。”

    好像否認就是最好的軟化劑，能讓像是一堵步步逼近朝著他壓過來的牆的葉藏站不住腳而轟然倒塌。

    池念尋重複了好幾遍，頭也越垂越低。

    終於失去平衡的身體往後倒去，他驚呼一聲抓住了沙發扶手的邊緣，平滑的扶手卻讓他手上一滑，加劇了他下墜的速度。

    “池念尋！”

    只聽一聲近乎崩潰的低吼，葉藏拽著他的腿把他拉了過來緊緊地按在了懷裏。

    那堵牆在近到不能在靠近時轟然倒塌，從牆壁裡竄出來的鋼筋水泥形成了一個鐵牢籠，把池念尋裹挾在其中。

    葉藏把他勒得很緊，落下來的石灰嗆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你到底在想什麼？”葉藏覺得他自己快要瘋了，“為什麼要躲著我啊？連個理由也不給我。哪怕你說你討厭我了，你不想看見我了都可以！你起碼要讓我知道為什麼吧？就算是編個理由敷衍我也好啊！為什麼連個理由都懶得編啊？為什麼啊？”

    這還是葉藏長這麼大第一次對著人吼，心疼池念尋和心疼他自己的情緒交織纏繞，在他心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池念尋縮在葉藏懷裏，感受著他手臂橫在身後粗暴地按住自己而產生的疼痛感，快要哭出來了。

    “……我想不出來能敷衍你的理由啊，”池念尋聲音裏帶著哭腔，“我真的快瘋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