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蘇凜知道周祈風的目的是自己，想方設法要從他的視線範圍內逃離。

    故事的開頭，從周祈風看見蘇凜從面前跑過去的那一刻起，他那不挑明的追求就變成了一種奢求。

    奢求，詞典上的意思是過高而難以實現的要求。

    現在周祈風把事情挑明瞭來講，很明確地向蘇凜表達了他自己的訴求。

    每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人，腳下踩著的都是深淺不一的黑洞，無一特殊。

    “你和我一樣，本來就是陷在深淵裏的人，不就是從比我高一點兒的地方往我這裏跳嗎？怎麼樣？”

    周祈風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用這個曖-昧的姿勢把蘇凜固定在這裏。

    “怎麼樣啊蘇凜？你不是需要錢嗎？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周祈風眯起眼睛來，那雙桃花眼上揚的眼角在這時顯出幾分涼薄，促狹的笑裡有著顯而易見的玩味。

    這個表情告訴蘇凜，周祈風其實只是在開玩笑。

    但是玩笑裡往往都會帶著人心底的真，那些以為不過腦子的玩笑話在說出來前同樣也會經過大腦，那些被潛意識放行的話語總是會牽動著人心。

    蘇凜身上的殼已經完全被燒掉了，再也無法刺傷抓住了他軟肋的周祈風。

    看，之前那個提到錢會氣得青筋暴出的周祈風已經不見了，眼前的這個周祈風甚至可以主動拿錢跟他開玩笑。

    蘇凜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但是他明白，這滋味絕對不是喜和樂情緒分類下的任何一種。

    “你是認真的嗎？”蘇凜直視他那雙眼睛問道。

    “你指哪句？”周祈風單膝跪在沙發上，拉近了和蘇凜之間的距離，“剛纔那句不是認真的，但在那句之前的都是。”

    也就是說，周祈風是真的想包-養他。

    說話間，周祈風又笑起來，還順手解了襯衫領口的兩顆鈕釦。

    “怎麼樣？”他按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虛虛地攏到蘇凜的後脖頸，在蘇凜看不見的地方做出抓住他的姿勢。

    他的眉眼裏都是初見時的風流，蘇凜沒回話，和他對視著的眼睛也越來越深。

    對於蘇凜來說，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沒有他能決定的餘地。

    周祈風說著要他自己選擇，卻做出了這個壓制住他的姿勢，無形之中把“你除了選擇我再沒辦法”這句話念出來了。

    “跟了你，有什麼好處？”蘇凜一改之前的凝重，挑了下眉，“除了成年人之間的交易，還能得到什麼？”

    “你想要什麼？”周祈風再一次俯下身去，這次幾乎和他鼻尖相抵，“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不僅能得到我的錢、我的人，還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哪怕有一天你說想要天上的星星……”

    蘇凜打斷他的話，“給我摘嗎？”

    周祈風抵著他的鼻尖笑起來，“頂多給你買個天文館，摘星星這種事情就別做夢了。”

    蘇凜沒有躲，就著這個親暱的姿勢又問：“如果我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呢？”

    “那你還是能得到我的錢和我的人，還有一切你想要的。只不過，我們不再平等，你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一個小情人。當然，是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