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屏風的角落裏放了一張案臺。

    原本靠著案臺的顏淮抱著庭淵轉了個身，把庭淵放到了案臺上讓他坐著。

    “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聽那一對狼族姐弟說了。”顏淮雙手撐在案臺上，把庭淵框在懷裏，“說實話，即便是早就知道這些事，可是聽到你完完整整把事情告訴我，我還是會覺得很心疼。但是心疼歸心疼，你揹着我跑回來這件事，還沒完。是，我心疼你，我不捨得對你狠，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撒潑。”

    庭淵覺得委屈，“我沒有撒潑……明明是你先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把我送走的。”

    顏淮作勢要彈他腦門，“還敢頂嘴？”

    庭淵縮起了脖子，但是梗著腦袋就是沒改口，“你打吧，你打我我還是要說，我是跟你學的！”

    一向乖順聽話的庭淵還是第一次表現出這種倔強的一面。

    以往都是顏淮說什麼是什麼的。

    “明明都是你的錯……”

    還沒等顏淮說出下一句話來，庭淵就哽咽著揉起了眼角。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把我弄暈了，等我回到府裡見了老爺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沒用，什麼都不會，頭腦也不聰明，整天就只會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你身後。你把我送回去肯定是怕我出事，怕我讓你分心，但是……但是你不能什麼都不告訴我啊！

    “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本身就是高攀了，我也知道我應該聽你的話做你想要我做的事，你不要我想的我就不去想，你不要我做的我就不去做，我自認為我已經做得夠好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在打仗這件事上你不跟我說，還採取那迷暈我的手段？我在你心裏就真的那麼無理取鬧嗎？你告訴我事實叫我離開的話，我會不聽嗎？”

    顏淮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

    大少爺上過戰場殺過敵，見過大世面扛過全族的希望，唯獨沒見過庭淵傷心得哭。

    以前他在某些事情上動作狠的時候庭淵也會不受控制地哭出來，但是現在哭得偏頭不讓他哄，還是頭一遭。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顏大少爺詞窮得只能說：“我是為你好。”

    “我不想聽你說什麼為我好！”庭淵一下子就炸了，“你問過我嗎？你以為對我好的就是我真的覺得好的嗎？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是為我好。我……我……”

    庭淵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聲音都被哭腔弄得變了調。

    顏淮心疼極了，趕緊走上前去把人抱進懷裏哄。

    現在哪兒還記得教訓他給他長記性的事情啊？哄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顏淮是真的慌了，“我只是想保護你，用錯了方式是我不對，別哭了別哭了，乖啊乖啊。”

    庭淵一開始被他抱進懷裏的時候還掙扎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繃緊的身子在他拍著後背的安撫下慢慢軟下去。

    “我，我雖然是你的小書童，但是我們在一起了。”庭淵把眼淚都擦在顏淮身上，打了個小聲的哭嗝，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想成為你身邊一個聽話的附屬品，我也是人，也有思想，我想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