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戲之後是全劇組最後一次聚餐。

    被徐念遠捏著臉安慰了一番的徐問遙跟在他身後走出化妝間的時候，還是不願意把腦袋上的外套扯下來見人。

    “我這幅樣子被你看到也就算了，反正我什麼樣子你都見過了，但是不能給別人看見，太丟臉了。”

    徐問遙咬著牙坐在沙發的角落上，嘴唇被他咬得紅紅的，彷彿在宣告著他的倔強。

    徐念遠看著他這幅樣子，心軟得不像話，湊過去在人嘴唇上輕輕碰了幾下。

    不帶任何情-欲和其他意味的，單純地就是稀罕這個小朋友，想親親他。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化妝間準備去聚餐的地點，一直在門口等著他們兩個的助理們看到他們出來，都鬆了一口氣站起來。

    向年本來想數落徐問遙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隨隨便便躲起來的事情，但是看到他蒙著一件外套在臉上被徐念遠牽著走出來的時候，她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問遙你這是……”

    徐念遠幫他打圓場，“沒事，去開車吧！我們回酒店整理一下再去吃飯。”

    向年看了看徐問遙，又看了看徐念遠，最終還是妥協了。

    ---

    一個小時後，在酒店的大堂裡，《錦年》全劇組包場，所有人都準備好好吃這場散夥飯。

    整理好情緒的徐問遙和徐念遠換了一身一模一樣的寬鬆灰色毛衣和黑色牛仔褲，沒帶妝走到了為他們兩個準備的位置上坐好。

    開瓶的香檳是他們兩個握著手一起開的，劇組宣發人員及時拍下兩個人低笑著開香檳的畫面，也同時傳到微博上去。

    由於這一頓散夥飯是包了場的，由於沒有其他人打擾，也考慮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了，大家喝多了酒都開始開玩笑了，又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好像不說出來的話，會留下什麼遺憾似的。

    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吐槽謝勤的，說他工作的時候和私下裏拍戲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謝導你，平常拍戲的時候把我們兩位男主和其他演員罵得狗血淋頭，午飯的時候卻還恬著臉去他們碗裡蹭肉！我一直都想說一說你了！”

    這句話就像一塊扔在水裏的大石頭，一下子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同時也開啟了大家的話題閘門。

    “這就是我要說的！謝導你有時候真的很像人格分裂。”

    徐問遙慢慢喝著可樂，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饒有趣味地看著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數落喝大了上頭完全不知道反駁，只知道嘿嘿傻笑的謝勤的眾人們。

    他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他呵笑一聲，放下手上的可樂抬手去擋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一片吵吵鬧鬧的談話聲中，有一個與那些聲音完全不在一起的嘆氣聲突兀地響在了徐問遙的耳邊。

    接著，有一隻手伸過來繞過他後腦勺把他往一個人懷裏帶。

    是徐念遠。

    徐念遠不管其他人的眼光，也不去想自己這時候拋下談的正嗨的其他人來抱徐問遙有什麼不妥。

    他只知道，平常看上去大大咧咧實際上內心很柔軟的徐問遙，現在很需要他去哄。

    他沒說一句話，卻在無形之中把徐問遙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脖頸間最柔軟的地方，任憑他咬著牙把鼻涕或是眼淚蹭在自己身上，他都不介意了。

    什麼潔癖，什麼離他遠點，都一邊去吧！

    被他抱在懷裏的徐問遙也沒說一句話，當然也沒煞風景地把鼻涕眼淚往徐念遠身上抹。

    他只是拽緊了徐念遠的衣服，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把自己整個人都送進了徐念遠懷裏。

    喝多了的眾人還沒瞎，都能看到這兩個人這邊發生了什麼。

    說話的人逐漸停了下來，喧鬧的聲音逐漸平息。

    一直沒喝酒的宣發人員立刻拿著手機悄悄拍了幾張，但是誰知道忘記關快門聲了。

    “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徐問遙推著徐念遠的腰從他懷裏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一群人都在看著他們兩個。

    眾人看著徐問遙紅紅的眼眶，爲了不讓這氛圍又歡快轉向感傷，都開始打趣他。

    “問遙你這是捨不得謝導啊？”

    徐問遙覺得丟臉，拿紙巾在自己眼睛上重重揉了幾下，“我纔沒有！”

    “那總不能是捨不得我們吧？”

    徐問遙把紙巾放下來，“我捨不得我哥不行啊？！”

    徐念遠就那手肘撐在桌子上抵在自己臉邊，一邊看著徐問遙的情緒在玩笑中逐漸好轉，一邊露出寵溺的笑容。

    大家也真是喝多了，有個宣發組的一直以為他們兩個平常的賣腐都是故意演出來的，現在酒精上頭，也就藉着酒勁講出來了。

    “演戲？”徐問遙也是氣傻了，立刻站起來仰頭幹了自己面前的那杯可樂，喝完之後就衝着那位宣發人員勾了下手指，“你看好了！我和我哥纔沒有那個閒時間演戲！”

    說完這句話，徐問遙就居高臨下地一把拽住了徐念遠的衣領，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上親了上去。

    他們不是演戲，他們是玩真的。

    徐念遠覺得徐問遙幼稚得好笑，突然就著接吻的姿勢捧著徐問遙的臉站了起來，瞬間化被動為主動。

    他們真的是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