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體罰
清晨,微風剛起,窗外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打下斑駁的碎影。
方琰睡眼惺忪的託著下巴,看窗外枝頭上的鳥兒跳來跳去。
終於還是睏意更勝一籌,只聽“啪”的一聲,男生託著腦袋的胳膊重重趴在了桌面上。
“叮鈴鈴……”
急促的電鈴聲響起,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回到座位上,嬉笑聲漸漸隱沒在走廊裏漸行漸近的高跟鞋聲中。
木門被猛地推開,使勁彈到了後面的牆壁,微顫著晃了回來。
班主任一隻胳膊夾著課本,一手端著瓷杯茶水,風似的踏上講臺,一聲尖利的嗓子貫穿整個課堂:“都給我精神點,上課了!”
“老師……”
班長攤開課本,剛剛帶頭起身,被她不耐煩的擺手壓了回去。
“好什麼好,瞧瞧你們上次的小測,全班有多少個不及格,你們這分數我能好的了嗎?”
說著,厚厚的一沓卷子被無情的甩在了講臺上。
班主任僵硬的臉上好似佈滿了烏雲,鏡片下的眼睛釋放著針尖般的目光,盯得人渾身發毛,屋內的氣氛安靜到極點,誰都不敢喘一聲氣。
窒息的半分鐘之後,班主任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刻意壓著怒火吩咐:“課代表課間把卷兒發下去,下節課我們再講錯題,這堂課講新課。”
屋裏隱約聽見重重的喘息聲,同學們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師轉身拿起粉筆開始板書。
“咚咚咚……”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帶走了全班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張老師。”
悅耳的男聲響起,安城墨一身乾淨的白襯衫,細長比直的雙腿在淡藍色牛仔褲的襯托下更顯得有型,高大的身子半倚著門框。
“哇塞……”
屋內的氣氛頓時躁動起來,女生們此起彼伏的感嘆聲充斥在整個課堂上。
班主任停下手裏的筆,笑意盈盈的踏下講臺迎到門前:“安醫生,你好啊。”
門外的男人禮貌的點頭,深邃的雙目朝著班內掃視一週,溫潤細膩的大掌揉了揉略有凌亂的髮絲,臉帶歉意的低聲說:“抱歉打擾您上課,昨天體檢的時候方琰還沒打疫苗,今天也沒來找我,體檢報告總結馬上得交上去了,您看……”
班主任領意,剛纔禮貌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火速轉身衝進了班裏,朝著靠窗倒數第三排奔了過去。
“你就知道睡!”
一個巴掌有力的拍上了男生的後背,清脆的聲音叫人聽了後身一緊。
“哎呦!”
方琰還在和周公聚會,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胳膊往回胡亂的揉著,嘴裏迷糊的嘟囔著:“老師好,老師好。”
班主任怒氣衝衝的盯著他,沒好氣的埋怨:“昨天體檢遲到,該檢查的還沒弄利索,今天上課又睡覺,我看真該好好罰你了!”
說著,揪著他的衣服袖子就往門外拖。
方琰還在夢裏沒緩過神來,一邊揉著迷濛的睡眼,一邊哈欠連天的任由老師拽著走。
“安醫生,交給你了,今天讓他在你那幫忙打掃衛生,算是給他的懲罰!”
班主任推搡了方琰一下,板着臉無情的吩咐:“去校醫室好好打掃衛生,課你也別上了,在勞動中好好反思自己!”
“嗯嗯……嗯?”
當一股清晰的消毒水味鑽進鼻子裡時,才徹底將方琰從睡夢裏拉了回來。
在回頭,老班已經甩上教室門回講臺講課了,只剩下眼前的“小白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
“怎麼又是你?”
方琰煩躁的嘖嘖嘴,抬手拍了拍自己昏沉的腦袋。
安城墨氣定神閒的環著胳膊,看著眼前睡意朦朧的人,咧嘴一笑:“我昨天就告訴你要來打針,你不來找我,我只能來找你了,正好,老師都把你交給我了,走吧。”
說著,轉身抬腳就往前邁去。
方琰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黝黑的臉上寫著大大的不願意,一雙大眼冷漠的看著那個人的背影。
感覺身後沒有動靜,安城墨疑惑的轉身,只見一隻修長的中指定定的比在他面前。
溫熱的大掌伸了出去,硬生生將那根指頭窩了回去,稍微下移,用力攥住方琰的手腕,將人扯了過來。
“老師說了,今天是懲罰,我得替老師好好監督你。”
方琰清晰的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溫度,不知為何臉頰泛起微微的熱意。下意識的反感,他甩開了拉著自己手。
“我自己走。”
立了立外套的領子,方琰一腳跨到他前面,留給安城墨一個背影。
身後的男人緩緩抬手,摸上自己勾起弧度的嘴角,三兩步跟了上去。
手掌順著肩膀撫了幾下方琰的後背,嬉笑著問:“疼嗎?”
方琰抖了抖肩膀,迅速往前幾步,大大咧咧的迴應:“那點小力氣算什麼,大老爺們疼個屁啊。”
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安城墨心裏一陣好笑:這小子怎麼總是這個德行,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
憋著笑意不再多說,他緊跟著前面男生的腳步湊了上去。
消毒水味從身後漸漸貼近,方琰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蹙眉回頭:“你天天用消毒液洗澡啊?這股子味也太明顯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搞醫學?”
安城墨愣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對上他狐疑的目光,不自覺的低下鼻子嗅了嗅自己的肩膀,停頓幾秒後抬頭:“哈,我沒覺得啊,可能天天在醫務室裏呆慣了,聞不出。”
方琰戲謔的閃了下眼睛,嬉皮笑臉的說:“以後叫你消毒水得了。”
說著,放聲大笑的轉身。
“安城墨。”
沉穩的嗓音從背後升起,馬上壓住了方琰溜到嘴邊的笑聲。
他竟不由自主的停下笑聲,抿著嘴巴轉過了身。
“我叫安城墨,長安的安,城池的城,墨筆的墨。”他一字一句的解釋著自己的名字,清亮的瞳子裡映進方琰痴痴的面龐。
空氣似乎靜止了幾秒,方琰呆呆的聽著他說自己的名字,此刻眼前男人溫潤如玉的笑容竟叫他有些吃醉。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慌忙轉身,指頭戳了戳自己腦袋,故意抬高了嗓音:“咳……不好意思,我這不好使,記不住。”
話雖出口,心裏卻忍不住默唸:安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