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肢體
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阿麗壓低聲音警惕的貼近手機的話筒:"我感覺小白好像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們沒說出來。昨晚我們給吳媽媽燒紙錢時她突然發作說看見吳媽媽的鬼魂了,還說什麼對不起原諒她之類的。嗯好,那……那好,我在屋裏等您。"
掛了電話,阿麗想想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好幾聲後才被人不耐煩的接起:"喂!"
"是我。"
"哦黎黎啊,怎麼,想起這個月該給我打錢了?"
阿麗捏緊拳頭,狠狠長出了一口壓在心頭的鬱氣纔有力氣繼續:"我暫時沒錢給你。"
一聽沒錢,電話另一邊立即響起酒瓶子破碎的聲音,同時一個小男孩的哀嚎宛如一根利箭射進了阿麗的心裏,疼的她眼淚撲簌簌的落下,趕緊出聲制止:"黎遠征!你快點把我弟弟給放開!"一時情急,阿麗連父親都不喊了。
"嘿嘿,你要是想他好,就,嗝!拿錢回來呀。不然,過幾天我沒錢了,我就給他賣到別人家去。"醉醺醺的打個酒嗝,黎遠征笑著威脅,說完又把電話強硬的塞給了手裡的小男孩:"來,叫一聲讓她聽聽。"
"媽媽!"
"啪!叫什麼呢!重說!"
"嗚嗚,姐,姐姐……"
"聽見了吧,還好好的等你拿錢回來養他呢。你什麼時候打錢?"
心痛與悲傷的情緒混雜在胸口,將阿麗的鼻腔氣道填塞的滿滿當當,她不得不用嘴深深呼吸幾個輪迴之後忍著悲痛開口:"這個星期之內,我肯定打錢。你好好照顧他,不要再打他了。不然,我以後就是死都不會再回去的。"
"好,我等你呢。"
望著黑屏的破舊智慧機,阿麗默默打定主意--一定要拿到那筆線人獎金。
錢袁他們辦事很利索,掛了電話沒有多久就再次拜訪了花城巷裏的這家出租房。橘子開門時看著屋外去而復返的錢袁和另一個面生的男子有些恍然:"誒?錢先生,您好?"
錢袁微微點點頭以充作回答,接著便和身後默不作聲的沈清溪踏進了這間簡陋的小屋,屋子內陳設也是簡單的乏善可陳,女孩們就這麼挨挨擠擠的圍繞著一個飯桌吃著盒飯。
沈清溪嗅嗅鼻子,總感覺有股子說不出的水果味在跟前遊蕩,擾的他心神難安,忍不住四下尋找。
他的目光從一眾簡陋的傢俱、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總算鎖定目標--那股怪味來自電視機後方的香爐。吳春花鬼魅般的黑白照擺在香爐之後,平白的多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氛。不願在此久留,沈清溪直接了當的切入了主題:"聽說,你們之中有人說了謊,然後被受害人索命了?"
這道突兀的聲音好似孩童手中不聽話的指揮棒,一下子打翻了那樽名為"氣氛"的沙漏。除了沈清溪以外的一甘人等看著掉落滿地的沙礫,尷尬的無從下手。
"聽說,你們之中有人說了謊?"沈清溪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藏在冷漠鏡片之後的一雙眼睛銳利的收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直到他看見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人的腿。
心理學上曾經強調過腿部在人體姿勢傳達的資訊中擔任角色的重要性。不同於人的五官、情緒,人類天生就擁有謊言這個自我保護機制,聰明些的還會連帶著表情與情緒一併掩飾。但是,人的身體卻仍舊不受控制的透露出一些細枝末節以供後世考證。
如今,看著四人之中唯一一雙緊緊並住雙腿的小白,沈清溪毫不猶豫的向其問出了那句:"你到底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