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嚥了一口口水，心說什麼沒問題，這他媽這沒問題就奇怪了！

    於是我皺了眉頭道，“去哪兒？什麼地方？”

    他看我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伸出手指指了指白茫茫霧氣中的一個方向。

    “小太爺，你是糊塗了還是怎麼了，九爺沒跟你說嗎，我們要去的地方啊，就在前面了。”他大笑著，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

    我沒有想到他話說的這麼自然，愣在了原地，直到他慢慢走遠，我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說到這個，九叔那隻老狐狸還真沒和我說，李大哥這麼一說，我怎麼覺著，自己被這隻老狐狸坑了呢？

    不行，我覺得我還是得找他問問去，看能不能讓我先回去，他們要幹什麼，我覺得憑藉我的輩分，是沒有辦法撼動他們這些老傢伙的思想的，其實最根本的一點是，我覺得我們這次來，我的思想裡接受的就是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走茶收貨，其他的什麼事情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我有時候還是挺佩服自己的阿甘精神，有些事選擇性地視而不見對大家都好，何必搞得自己憂心忡忡呢？其實很早的時候，確切地說是那把五六式自動步槍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我又不傻。

    帳篷外隊伍裡的人三三兩兩地回了營地，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從未覺得霧氣也能這麼涼這麼刺骨。

    紙裡終究保不住火，我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心說面對現實吧，老何。

    我裹著毯子又站了一會兒，遊動的霧氣模糊了遠方的青山，又像是有生命一般的，一個勁地往口鼻裡鑽，寒涼之意沁人肺腑，我點上一根菸，往九叔豪華大帳篷走去，心說不管怎麼樣，九叔，你得給我個說法。

    我拉開帳篷的拉鍊，映入眼簾的是九叔有些花白的後腦勺，他背對著我席地而坐，對面是川叔，陸常青也在，他們三個人圍坐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討什麼事情。

    我把煙掐了，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那一刻我有一種錯覺，眼前坐著的這個人不是什麼狡猾精明的老奸商，而是一位年邁的老父親。

    我抖著手把煙扔了，轉頭喊他。

    “九叔。”

    聽到我的聲音，川叔和陸常青都轉過頭來，九叔還是紋絲不動地坐著，就好似沒聽到一般，既沒有回答我，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不知道來的是不是時候，剛想退出去，就看到川叔對我招了招手。

    “小弦，你來了，過來坐。”

    我嘀咕了一句，也不好發作，就走過去在川叔身邊坐下，我看到九叔正拿著幾張紙看得很認真，他皺著眉頭眯著眼睛，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九叔眼睛也不行了嗎？

    為什麼要說“也”？這是因為我爸的眼睛是個老花，他沒帶眼鏡看報紙的時候就是這樣，擠眉弄眼的樣子頗有些滑稽，但是我一般都是不敢笑的。

    我注意到川叔和小青手裏都拿了一些紙質材料，我不禁有些好奇，湊到川叔旁邊去看。

    哪知我還沒看清楚，川叔就兩手一合，把東西蓋了起來，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川叔是好說話的，我就好奇到，“川叔，這是”

    “小弦，你有什麼事嗎？”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九叔摸出了一副眼鏡戴上，打斷了我的問句。

    我看著這個老頭的眼睛，睿智慈祥而透著威嚴，一如既往。

    “有，我聽李大哥說，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是這樣嗎？”

    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是，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我看著他，又問道，“那你怎麼沒和我說？你只告訴我，我負責準備物資和記賬等等，物資？狼眼，跳傘繩，壓縮餅乾，冷煙火，對講機”

    我一拍腦袋，心說我個榆木腦袋，怎麼沒早點想到，這些東西，哪裏像是來旅遊的？更不是用來打獵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些遲疑地問，“九叔，你是要到那山裏去？”

    九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以這麼說，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小弦，我知道這些天你以來你肯定有很多的疑惑，對此我很抱歉。但是你要知道，九叔希望你開開心心順順利利的，對九叔來說，這是最重要的。”

    我沒有接話，他接道，“我和你父親，操勞了大半輩子，哪一個不希望的是你們好？但是有些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如果可以，我會慢慢告訴你，但是九叔又希望，你永遠不要知道，有些事情是讓人痛苦的，等你準備好了的時候，九叔再告訴你。”

    我看了看川叔和陸常青，他們的臉上有著擔憂的神色。

    我嘆了口氣，“九叔，這些我知道，我也是擔心你，你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不能讓我們去做呢？行，你說的在理，有些事我不問，那你總得告訴我，你到那山裏，到底去幹什麼？”